参与,风浪是不可能掀的太大的。
就好比这大周江山吧。他们萧家的皇帝一个个不务正业,昏聩懒政,朝廷吏治腐败,百姓民不聊生。但你仔细想想,不算外敌的话,真正能够颠覆萧家江山的都是什么人呢?
地方百姓中振臂一呼的英雄豪杰?
从来不是。
真正能够颠覆萧家统治的人,是藩王、是权臣,是武将。例如曾经的安王、康王、刘焦、以及你父亲。
现在因为北狄人南下,夺取了萧家的半壁江山。不然的话,再要不了两年,这江山也会落入齐家手中。
这和有多少造反的百姓有关吗?
没有的。
而藩王、权臣、武将,他们本身就是朝廷的一部分,是这条船上的木板钉子,帝王掉下水了,是因为这条船本身出了问题,而不是船下面的水出了问题。”
齐月盈眨了下眼睛,有些听懂他的意思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其实我与其想着怎么治理百姓,不如想着怎么治理官员?”
“是啊。你高居庙堂,离百姓太远了,鞭长莫及,根本治理不了。治理百姓是官员的事,你只要治理官员就好。
同理,怎么治理天灾人祸,也是官员的事情,他们有经验,有能力,有职责,本来就是该干这个的。
你不需要为此发愁,你只要耳聪目明,让他们彼此之间互相监督,互相制衡,循环往复。
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就替换惩处相应的官员,防患于未然。
差事办得好,就奖赏他们,差事办的不好,就抄家灭族。
你只要玩弄好赏与罚这两件利器,至少大周江山就不会在你手里亡了国。”
齐月盈重重的点头,“受教了!所以这第二摞奏折,也不是我该发愁的,我看看,知道个大概,然后让内阁想法子处理就好。”
“对。”
“可内阁赈灾的章程拟定出来了,但国库却没银子没粮食,怎么办?”
“那是户部尚书的问题,让内阁找他去要。”
“户部尚书也哭穷说没有呢?”
“那他这个尚书就做到头了呀。”
齐月盈不自觉的单手托腮,“那若是朝廷就是哪里都挪不出银子了呢?”
“宰猪啊。银子和粮食又不会凭空不翼而飞。百姓们每年都纳税交粮的。”元冽说的顺理成章。
“宰猪?”
“就是那些贪官污吏和世家大族还有地方豪强啊。看哪个更肥就宰哪个,杀一头猪,就能吃好长一段时间呢,这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齐月盈听完,拍手称快,“的确如此!元冽哥哥高明!”这世间所有的资源都不会平白无故消失的,不在东边,说不定就在西边,不在西边,说不定就在南边,总不会不翼而飞的。
银子粮食不在国库里,就肯定是在某些人的私库里,而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只要在需要的时候宰几头猪,就足以解燃眉之急。
死掉的官员自然会有新人补上,新人中,也还是会有贪官污吏,贪官污吏养肥了自己之后,也还是会被杀,这就是个循环往复的过程,没有终点,没有终结。
这些道理并不深奥,但若想彻底吃透,并运用到治国治世之中,她还需要时间去参悟掌握。
但竟他这一番点拨,她确实觉得前路清晰了不少,也轻松了不少。
好吧,第二摞奏折也被他推到一边去了。
“这第三摞,是报喜的,也就是表功的。一些官员总是会想尽各种办法,吹嘘自己治下的地方又出什么祥瑞啦,好事啦,政绩啦,自己给自己歌功颂德,然后顺便跟朝廷要升迁,要表扬,这种多半夸大其词,自吹自擂,也用不着你多费Jing力。让内阁去核实,有则嘉奖,没有就不用理会了,浪费Jing力时间。”
“这第四摞,是告状的,谁受委屈了,谁挨欺负了,官员各自为政一方,有时候也和居家过日子一样,难免磕磕绊绊,因利益而产生纠纷。一般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对谁错你都不用理,你只看他们告状的内容对朝廷有没有害,如果无害,就各打五十大板,如果有害,就极早将危害掐灭。至于是非对错的问题,不是有东厂吗?还有刑部和大理寺,让他们去查,去核实,你只对着折子上的只言片语,也很难判断出谁真谁假,就别为难自己了。还是那句话,看个结果就好。
冤假错案一定有,还不少,但拨乱反正也不是你的职责,你只要保证整个朝廷平稳有序的运转,就足够了。”
“第五摞无法归类,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杂事,但也不甚重要,闲来无事可以看看当解闷了,累的话就不用理会了。”
他简明扼要的这样一归类,一分析,她忽然就觉得看折子也不难了。
“元冽哥哥,你好厉害啊!”她由衷的赞叹。
自他归来之后,一直都是身心破碎的虚弱模样,以至于她都忘了,他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强者之一啊,在她眼里错综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