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有很多人,都愿意用几十年的寿命去换取父亲那样的人生,只是他们压根没这个机会罢了。姐姐与他,虽然今生父女缘尽,但是并无遗憾啊。有什么可悲伤的?
还有母亲,其实她也很有福气,家室,美貌,如意郎君,儿女双全,她什么都有,哪怕后来娘家家道中落,也没能对她的富贵荣华有半点影响。
可她过得并不开心,她太爱父亲,却又得不到同等的回报,父亲纳妾这件事就是扎在她的心头的一把刀,她已经痛了十几年,现在终于结束了,她解脱了,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为什么要悲伤?
若他们泉下有知,或许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咱们三个儿女,但阿臻现在已经担起了齐家军的重任,姐姐也没被悲痛击倒,还坐稳了太后的位置,我么,最没出息,但是我会一直守着姐姐,哪里都不去。这锦绣山河在我眼中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守得住就守,守不住就不要了。到时候我自会带着姐姐去别的地方,或许换种活法也不错,姐姐会更自在也说不定。
总之,我们三个都很好,他们又有什么好悲伤的?”
“是这样吗?”齐月盈觉得心里的悲痛散去了很多,她深吸一口气,眼泪渐渐止住了。
“父子夫妻,兄弟姐妹,其实也都是缘聚缘散,缘聚时欢喜,缘散时悲伤,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可是若是沉湎在悲伤中无可自拔,岂不是如同身坠地狱?到时候善缘也变成了恶缘,姐姐肯定是不愿意那样的。”
她乖乖的点头,像是小时候聆听父亲的谆谆教诲一样。
这一刻的齐琮与齐昇是如此的相像,纵使他的眉眼更像周氏,可是他的语气神态,以及他安抚她时的样子,都与齐昇如出一辙。
齐月盈心里的痛忽然就被安抚住了,齐琮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学着父亲曾经的动作,一下一下轻拍她的后背。
这个怀抱格外的温暖熟悉,她恍惚间,竟然觉得父亲并没有离开她,她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其实爱她的人一直都在她的身旁,她从来,都不需要怕。
“阿琮,谢谢你,还好有你和阿臻,不然,我真是觉得天都塌了,我自己一定撑不过来。”
齐琮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我们都长大了啊,可以保护姐姐了。”
“是啊,阿琮长大了,阿琮比姐姐聪明,阿琮也比姐姐看得透彻。”齐月盈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擦干了自己的眼泪,重新露出了一个姐姐应该有的坚强笑容,“看来佛经里果然是藏着大智慧,怪不得你不肯还俗呢。”
齐琮见她终于释然了,也跟着凑趣,“那当然啊!要不然,以后每天我都给你读一段佛经吧?听着佛经睡,或许你就不会做恶梦了。”
“好啊。今晚我就听着你念的佛经睡,不过我饿了,现在先陪我吃点东西吧。”
她振奋Jing神,这才觉出饥肠辘辘,她都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父母给她的已经够多了,既然今生缘尽,那么但求来世,她还能有那个福气做他们的女儿吧!她会想办法把父亲追封成皇帝的,他的一生都没遗憾,最后这个愿望,她一定帮他实现!
太后的身体逐渐转好,大周在南方的局势也日渐安稳下来,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平稳的方向发展。
但就在这时,北狄王廷派了使者,说要与大周停战议和。
齐臻那边先来信问过齐月盈的意思,若她想要议和,他便把这支使者队伍放过淮河,让他们前往金洲,若她不想,他现在就斩杀了这个使者队伍。
朝廷上下都对这个消息十分关注,有些背后有世家支持的官员更是上蹿下跳,十分活跃。
人心因这个议和的消息再次浮动,齐月盈知道,现在已经有很多贪生怕死,贪恋富贵安稳的人想要议和了。
毕竟打仗太花钱了,消耗国力,一个不小心大周被北狄灭国了,那么他们这些利益既得者就会沦为亡国奴,再也无法享受如今的富贵权势,所以但凡有一点机会,他们都是情愿议和,而不愿意再继续打的。
对于这种声音,光是压制是没有用的,必须要来一次狠的,用鲜血和死亡让他们铭记,大周与北狄之间,是永远不可能议和的。
于是齐月盈让齐臻把北狄使者队伍放了过来。
北狄现在以战胜国的姿态自居,使者队伍的所有人都傲慢的很,他们来到金洲,一路上惊扰百姓无数,姿态猖狂的已经不把大周人当人看了。
齐月盈一直忍着没让人动他们,就是想看他们到底提什么议和条件。
结果这些北狄人的猖狂果然没有让她失望,他们在朝堂上理直气壮的说了自己的议和条件。
第一,大周向北狄称臣,北狄册大周萧煜为皇帝。
第二,划定疆界,东以淮河中流为界,西以大散关为界,以南属大周,以北属北狄,大周每年向北狄纳贡银、绢各一百万两、匹。自承裕二年开始,每年春季搬送至泗州交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