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赏的啊,等同于皇家御赐的,所以甘州官员从上到下就没有不念皇贵妃好的。
这是沈夫人对皇贵妃的初步印象,可是要沈大人说,皇贵妃最大的优点,分明是会做人。寻常贵人出巡途径各地,几乎全是劳民伤财的,民间的官员百姓哪一回不是怨声载道?偏偏皇贵妃不会,她非但没有怨声载道,反而还博得了一片赞誉,难怪承恩伯府屹立四百多年不倒,瞧瞧人家这家教,这涵养,哪里是刘家那等暴发户比得了的?所以说,刘焦输在齐昇手上,半点都不冤啊。
还有就是,据沈大人观察,皇贵妃到甘州的时候,怕是已经生病了,而且她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再周到再会做人,在长途跋涉身体不适的情况下,也很难面面俱到,真正面面俱到替皇贵妃打点好一切的人,是随行的司礼监掌印洛修。
这位已经站在大周权利巅峰十余年的男人。
沈大人官途不顺,也并没有在京都为官,他在甘州已经待了快十年了,所以他并未见过洛修,只是听过不少洛修的名声。
这位也算是宦官当权者中的一个异类,他没有寻常宦官苦大仇深的过往,他入宫为宦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意外。然后就一路平步青云的做到了司礼监掌印,还做的名声极好,人人称道。要知道这样的宦官在历史上都是罕见的,想想大家对宦官的评价都是什么?小人,阉贼,Yin暗,扭曲,狠毒,瑕疵必报,贪婪无度......
可这些词,没一个能用到洛修的身上。
若真要形容他的人,那大概是光风霁月,若要形容他的行事作风,那大概是温良恭俭让,君子五德全都让他一个人占全了,寻常世家公子都没他这么出众。
可就是这样一个温良恭俭让的君子,居然能够稳稳的在掌印的位置上坐了十年,深得两代帝王信任。他在朝中甚至没有敌人,刘焦不恨他,齐昇不恨他,李岩也不恨他,勋贵大臣就更加很不恨他,其中还有不少对他感恩戴德的呢,都觉得他坐上掌印的位置之后,大家再也不用笼罩在被番子严密监视,连说句话都要小心翼翼的Yin影下了。
可其实洛修真的就把那些番子都撤掉了吗?肯定没有。他只是不发作而已,他乐意让大家过其乐融融的好日子,而不是整天在乌云密布下瑟瑟发抖。
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心甘情愿的在皇贵妃跟前效犬马之劳,劳心劳力地替皇贵妃打点一切。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利害关系,沈大人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是他觉得也没必要一定要知道,反正他不过是甘州的芝麻小官,京都城的风起云涌轮不到他来Cao心,就算哪天皇上换人坐了,其实和他干系也不大,现在他只要把皇贵妃一行人招待好,然后客客气气的送走就得了。
若论察言观色的功夫,沈大人人老成Jing,真是厉害。连沈夫人等都没察觉出齐月盈病了,只匆匆打了一个照面的沈大人却看出来了。
齐月盈确实是病了,早在入甘州之前,她就已经开始咳嗽发烧了,只不过吃了随行御医开的药,她咳嗽的症状暂时压下去了,但人还是烧着,和沈夫人他们说话的时候,她的谈笑自若不过是在强撑,现在终于回到卧房休息了,齐月盈就再也撑不住了。
她倒头就睡,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了。
洛修正守在她的身旁,见她醒了,就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清水,喂给她喝。
齐月盈喝的有点急,她嗓子疼,刚睡醒,渴的厉害。
喝过水之后,洛修在她身后给她垫了一个大抱枕,让她能轻松的靠着。
“什么时辰了?”她问。
洛修抬手在她的的额头上试了试,倒是退烧了。不过她这几天一直都是反反复复的,这会儿不烧了,不一定后半夜不会再烧起来。
“管时辰做什么?反正你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累了就睡,饿了就吃,别再想着赶路了。”
“哎。”齐月盈叹息一声,她有些愧疚的看向洛修,“这几天你守着我,累坏了吧?”如果不是她心急的赶路,罔顾自己的身体状况,她其实也不会病倒。她病倒了自己受罪倒没什么,洛修是白天黑夜的守着她,照顾她,吃不好睡不好的,还要替她Cao心那么多的事,这一行人上上下下都是洛修在打点安排,她是一点都没管,这么辛苦,难怪他的眼底都有些青黑了。
“不累,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怎么都不累。”他说着,把她的手握在手中,“你就安心静养吧,我打听过了,我们要去往敦煌,必然要途径祁连山。甘州这边已经下了好几场大雪了,现在大雪封山,我们是不可能过去的。所以要上路,怎么也要再等两个月,等积雪化开了。”
齐月盈皱起了眉头,有些发愁,“就没有别的路吗?我们不能绕路吗?”
“没有。这个季节天寒地冻,赶路是件很危险的事,万一遇到暴风雪,可能就会被冻死在途中。我知道你着急,想早点拿到神药救伯爷,但是你也要明白,欲速而不达的道理。这么远的路途,本就会充满各种艰难险阻,我们之前走的很顺,但并不意味着之后也会那么顺。无论是因为天气还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