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都说是心有所属了。他们在先帝继位最后一年考的科举,?那时二人都未弱冠,端的是仰玉修竹的人物,旁人嫉之,?却也暗暗服气,抹不开脸面罢了。”
不归听了好一会,刘宰相到了时辰要归家去,她起身行礼道过谢,随后回了女官署,翻着积压的一些案牍记录。
一面看,又一面在脑海中想象生父该有的模样。
想来也只有特别好的人,才能叫妻子不远千里追逐而去吧?
如今悟了一点心爱的滋味,便明白了父母亲那不渝之情。
她想得心中生了暖意,手中翻过一页,看见了定王弹劾自己的折子。
不归不看,直接翻了过去。谁知接下去的数页,全都是定王弹劾自己视朝政为儿戏、应速归长丹的折子记录。
不归敲了敲桌面,一点暖热心肠了无痕迹地烟消云散,耐着性子将一沓言辞激烈的弹劾录慢慢看完了。
翻完弹劾她靠在椅子上,不悦地揉着左眉,习惯性地唤了一声:“于卿,沏壶茶。”
无人应。
不归睁开眼,扫了空荡的女官署一圈,这才记起来,那于两文不知何故跑了。
不归静默了一会,默默翻开案牍继续看起来。
倘若能取得冯家养振武旧兵、造时疫、谋害皇室等大罪的证据,便有名正言顺的罪名将冯氏一族击垮。然而她翻着那些滴水不漏的记录,翻到尾页时心中涌起了气。
这批振武旧军隔的时间太久远,要搜寻证据难之又难。说到底冯家是怎么得的振武旧军,这一条不归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甘城有留下活口,也不至吃这暗亏。
要动冯家,如今也只有临州卖官鬻爵一证。但凭此去对击,后续乏力,动不了骨。
不归看着自己的手怔忡。
冯家是动杀心了。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冯太师占朝堂一角就是几十年,淑妃进后宫近二十年,论起手段和资源来,纵使自己上头有决定一切的宗帝维护,仅凭这短短的资历根本撼动不了。
倘若时间足够,扶得贤王践祚,两边此消彼长,她也能在前朝蓄出锐,拔掉掌控半边江山的世家。
可是不够了。
杀心,速机……
门忽然传来敲击声,不归打断Yin暗的思绪,垂下手应:“请进。”
来者是姚左牧。
不归一看他神色,便直觉有缺口了。
姚左牧上前行大礼,跪于地上合手,沉声道:“恭迎殿下返朝,臣有要案启奏,请殿下惩戒罪人。”
不归来到他面前:“何案?”
姚左牧叩首:“臣之叔父,姚真姚御史,十年前为jian人所害,暴毙而亡。”
不归屈起一膝蹲下去:“jian人为谁?”
“冯提!冯建山!”姚左牧压抑着怒吼,“当朝太师、御史杀我叔父,使我表妹沦为孤女!”
*
他打马过国都,满目繁华不入眼留痕。出了宫门,他眼中剩下的与西北风沙无误。眼前的繁华与西北的风沙枯坟并没有太大差别,换了皮子的杀机,明里的厮杀换到暗流中而已。
楚思远心中唯一的一点柔软来自宫中的公主,铁骨柔情之外,却是愧疚。
昨夜一历红尘,他竭力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热活的红尘客,可他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模样。
昔日在国都困顿,尚有红尘影,如今从沙场回来,骨子里早已磨不掉森冷的杀伐。
军功的快速搏得,是一遇外域来扰,便奋力冲在最前方。短短半年,他斩杀掉落的头颅之数足以叫背后的无数将兵畏惧。旁人一柄刀剑用数月,他一月用数剑,血腥味早已从指缝渗入骨髓。燕背一夜,振武军携重器近身突击,他带头在前,心里默数收割的头颅。
从夜色斩到破晓,身后腥重,强弩用至废,他拖着沉重的第三把长刀第一个踏上燕背坡的堡墙,灭了最后一个抵抗的外域狼兵。大漠的晨光照在淋淋热血的燕背土墙上,也照在一身血甲的于小鱼身上。
长刀刺入地上,他两手交叠在刀柄上支撑杀满长夜的身躯,听见燕背坡下震耳欲聋的欢呼,心中却半点为人该有的情感都没有。
他看着大漠上的血色破晓,清楚地明白自己变成了什么样。
于小鱼没有被沙场的冷刀剑夺走性命,他比于霆、陈礼要幸运。
但那姑娘口中声声温软唤着的鱼儿,已经淹没在大漠里。
他留下了性命,搏得了震慑边境的军勋,却有另外的东西,同样死在了卷刃的刀上。
太狂。自以为不可战胜,不会受其同化。待擦拭斑驳青锋,才恍然发现回不了头,染血的指尖摘不下一朵花。
他曾贪恋着红尘,如今红尘在眼中成了血尘。
楚思远一言不发地拽着马缰穿过闹市与繁华街道,一路奔向了长丹城郊。圣旨上道将大楚振武的虎符交给他,看似是显赫气派,可他只觉头疼。
第一支振武军七万人,南境战胜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