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红狐狸……”
她复述过后,有些不解:“怎么了?”
不归捧着药:“你瞧,不是谁,都能圆满求亲的。”
罗沁遂唉声叹气:“公子真可怜,我一个奴婢,此时倒同情起他来了。”
不归又闭上了眼,轻声:“闭嘴。”
罗沁知道她没睡下,又说起来:“我跟着殿下这样多年,殿下少年时还好,猜得出一二,如今时常不知道殿下话中何指。但请殿下传个明清些的命令,这回去,第一步该做什么?”
是查你的毒,还是掌你的权?
她都清楚,可她却轻挑了窗帘,看了一眼外头马上的人,哑声说:“我要先去找个答案。”
罗沁摸不着头脑,最后也只能归结到是四公子的缘故上去。
*
待到长丹,已经是傍晚了。
与离开时不同,楚思远这回归来,城门口熙熙攘攘排了好些官员。他一下马,便听了满耳朵的恭贺交赞。
如果没有甘城一疫,如果他带着那些新兵一路顺遂赶回长丹,也许此刻他会打从心里感到高兴。但此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所剩一半的振武,和那马车里下来的心爱的姑娘,他只觉耳边的美言讽刺不已。
不归掀开车帘,看见他大踏步而来,手伸到她面前。
不归摇了摇头,自己下了马,擦过他身边时轻声道:“今日之内,必还你答案。”
楚思远眸色一亮,转身看着她换上皇家與队的马车。
因着这一句话,缓回皇宫的这一路,便不算煎熬。
*
皇宫早有了安排,接风洗尘宴备得热火朝天,极为隆重。
楚思远要跟着她走,不归没让:“去办你的事,办完再回广梧。”
楚思远没再多说,转身去料理同僚和属下的事。
不归看着他离开视线,侧首对罗沁道:“你回广梧主事,不必跟着来。”
“殿下要去哪里?”
“柔娘娘那。”
病愈的人虚弱。不归走得慢,便也慢慢想。等来到柔妃宫不远处,昔日那安静的去处如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中又秩序井然。
不归没让宫人跟着,摘了眼罩自己袖手上前去。
柔妃宫门前的人见了她,连忙下阶去迎。不多一时,穿过简约的宫廊,她看见书房内简素的一个白衣背影。
宫人退下,不归上前欲行礼,柔妃稳稳托住她的手,带着她去坐下。
“不归甘城一去,可还安好?”
不归轻笑:“回柔娘娘,还算顺畅,只是给长辈们添乱了。”
柔妃握惯了兵戈的手心有薄茧,但笑意温婉:“多心,你顾自己便好,不必只往自己身上挑毛病。刚回宫好好歇着,待过几日,你休养全了,这些琐事还得挪到广梧去——”
不归反握她的手:“柔娘娘,不归今来不问这些,想问一些旧事。”
柔妃便斥退闲杂人等,只剩她二人:“你只管问,柔姨知无不答。”
不归顿了一时,缓缓道:“当年琼林宴晚,我去养正殿面见舅父,当时您正从殿中出来。”
“不错。”柔妃正声,“当夜陛下封两位皇子为王,我对你说思坤不会卷入嫡争,此话如今、将来也都做数。”
“柔娘娘恕罪。”不归低声,“这几年来,我心中戒备,细细查过诸位皇子,查出了您的旧事。”
柔妃陈暮的神色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更早的时候,思坤曾在我宫中说过一段故事。”不归轻声复述了那黑熊与红狐狸的旧故,又说:“有远赴者欲折寒铁花,不复归,等候者红衣换白衣。”
陈暮指尖颤起,眼睛先shi了:“只在他小的时候,笼统说过几回。他素来记忆不如何,难为……记住了。”
不归也记住了。慢慢地查,在楚思远离开的半年里查清了。
故事里的黑熊名陈礼,红狐狸名陈暮,俱出国中显赫将族陈家。只是他出于旁系,攀不上主家高贵的嫡女暮,虽相悦,身微不足以提亲。
他便奋力去搏与她匹配的身份,参武举,败于平民于霆。将家不笑未上三甲的其他将族,反笑他这陈家儿郎败于草芥。旁人仰望不可求的榜眼,于他反而成了耻笑。
又再时,传闻新帝有意与陈家结亲,这年轻人分说不出,急迫入心,欲予切实功勋自证求亲。临走时折了烈烈如火的芍药簪在心爱的红衣姑娘鬓边,对她道,凯旋时以寒铁星花为聘。
他没想过她在不在乎此些。
他也没想过,芍药别名将离,本不该以此道告别。
寓意不详。
那一年是个将星陨落的不详年。南境于霆返朝毒发身亡,西北国境不安,陈礼殒命。
自幼爱猎猎红衣的嫡女暮一夜焚尽了红衣。
她再也听不到心上儿郎赞一句红衣如火。
火里的红,与嫁衣的红那样相似。但今后长生,她与此再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