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那孩子怕生得很,劳您多照顾他些。”
“一定的,您放心。”
不归谢过他,抬腿走进了御书房。
她屏气敛息,走过熟悉的路,这里的一砖一瓦熟悉得近乎叫人昏阙,甚至还能看见一个Yin郁的女帝别扭地左手握笔埋首在龙案间,肩上厚裘落地不捡,玉碗药凉不喝,朱笔不知疲倦地批过奏折,在Yin冷孤寂之中只有一只老猫的鸣叫卷入了一点活气。
冰冷的帝王威仪积淀了几代,早已渗入一毫一缕。
只是这一次埋首在那里的是个瞧着儒雅清俊的男人,是给予她所有庇护和疼爱的参天大树。
不归站在门扉外,安静地望着处理政务的舅父。
宗帝批完一本,一个抬眼看见门边的不归,微凝的眉解开,眼中霎时间涌起了无尽笑意:“不归回来了?”
不归应了一声,来到龙案前,喉头哽咽:“舅舅……不归回来了。”
宗帝立即吩咐宫人搬来椅子,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抬手抚摸着她头发,神情怜爱:“怎么哭了?”
不归逼回泪意:“太久离家,想念舅舅了。”
宗帝笑叹着微微摇头:“到底还是个丫头,一路受了不少苦楚吧?朕瞧你得了些锤炼,进益了。”他轻拍着不归的手,“回来便好呐。”
“舅舅身体可好?别被那些啰嗦政事绊住,千万保重自己。”
宗帝一哂:“你这小辈……朕年富力强,你才得养好自己呢,朕可是听御医说了,你在外头胡来了。”
“以后一定将养回来,您别担心。”不归定了心神,咽了几次,又笑道:“舅舅见过小鱼,觉得如何?”
宗帝点头:“是朕的好孩儿,难为你把他毫发无损地带回来,朕瞧这孩儿秉性纯良,又疼又是愧疚,今后定然要好好偿补他。”
不归急忙接口:“那您准备把他安置在哪?”
“朕先看他一段时日,再做定夺。”
“舅舅,若您信得过,广梧宫便是他的家。”
宗帝看了急于自荐的不归一眼,忍着笑意道:“这整个皇宫都是他的家。”
不归抿了唇,豁出去了:“舅舅!不归愿意亲自教养小鱼,我向您保证,必然待他至善!”
宗帝故作皱眉:“你怎有此心呢?你素来体弱,年岁又和他相近,以后琐事也多,哪里顾得来教养他呢?这皇子教习之事至关重要,不归来监护,怕是不能服众。”
不归挺得越发直了,言正辞厉道:“我从千里外接他回来,有何不能?于公我是您的臂膀,于私我是您亲自带大的侄女,是小鱼表姐,难道您对不归不放心吗?”
宗帝琢磨一会:“舅舅担忧加重你负担。”
“绝不会!那孩子懂事乖巧、聪明伶俐,乃是个流落民间的天才孩儿,极是好教。”
“唔……”宗帝咳了一声,假意很是为难的样子:“如此虽好,只是不巧,朕已在暗地里将小鱼托付给丽妃了。”
不归惊惶失色:“绝对不行!舅舅,这不行,不行!”
宗帝又咳了一声:“如此吧,若不归能说服丽妃放弃小鱼的抚养权,那他就归你。”
六二儿童节快落!
☆、第十章
傍晚。不归感到很棘手,很头疼。
她站在倾鸾宫外端详了一会那个龙飞凤舞的宫名,终于抬腿上前。
一个宫女正低着头勤奋洒扫,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你好,请通传一下丽妃,就说郡主来访。”
宫女本就被吓了一跳,等转过身去对上不归那只诡异的左眼,手中的扫没抓住,砸到了不归的脚面。
“郡主恕罪郡主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
不归抬手遮住左眼,语气尽量和煦:“小事而已,不必大惊小怪,快起来,去通传你家娘娘吧。”
小宫女得了声,屁滚尿流地跑了,没一会就有一个大宫女出来,见了不归的怪眼,惊异神色一晃而过,随即就恭恭敬敬地行礼请她进去:“倾鸾宫恭迎郡主来访,丽妃娘娘备着茶点,请您屈尊进殿说话呢。”
不归跟在她后面进去,心想,说话做事真漂亮,随主吧。
前世她见过那位丽妃一面,那时她是作为刘宰相的继室出席宴会,一出而满堂惊艳,常年是长丹美人排行榜上的第一位。
但这姚蓉真美人不假,蛇蝎也真。她父亲乃是御史大夫,一生刚正,丧妻后不娶,自己带着女儿,但常言过刚易折,积劳成疾病逝。姚蓉便被母舅接去,便是那户部姜尚书。
姜户部惯是会逢源的,侄女貌美惊人,怎可弃之不用呢?于是留姚蓉到二十岁,与年纪赛过她爹的刘宰相牵红线。
当初她嫁与刘宰相为继室,搅得宰相后院频频起火,门楣垮塌,皇室乱战时宰相正去世,她拥自己的幼儿为家主,长子刘采仲不许,最后竟斗输了她。她还扶持一个年长自己的姚家远亲姚左牧为义子,那姚左牧也相当有能耐,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