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醒。”夏克铭对袁沅道,“刘队来问点事。”
袁沅想,他一定也对自己这么关心夏老太太感到不解吧。但既然话是这么说,她得表现得真实点,推开门进去,坐在了病床边。
她感觉到夏克铭和夏可苓之间有一种模糊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所以,是她猜错了吗?
门外有断断续续说话的声音,夏克铭似乎态度强硬,认为夏可苓的状态不适合继续接受问话,而希望刘队这种连夜赶来的“敬业Jing神”用在破案上。
袁沅走的时候,望着夏可苓,她的眼神也聚焦在她身上,似乎带着一种荒诞的悲悯,这种近乎与夏可苓绝缘的气质竟然在此刻如此深刻而明显。
那代表了什么?
刘权在电话里特地存了一遍夏可苓的联系方式,“我明天上午七点在联系你,如果你也想早点找出凶手,希望你尽量配合。”
夏可苓点点头,烟支上的烟灰落在白皙手背上都似乎毫无知觉。
袁沅未免让夏克铭看出端倪他们俩人是一起来的,先走了一步,等到车上开出去一段,才听到刘权的电话,“你跑哪儿了?到前面那个泰平路跟文芳路交叉口停一下。”
文芳路口就在眼前,附近有个24小时便利店,袁沅将车开在门前路边停好,进了便利店买一瓶水,她将地址发给刘权。
上夜班的店员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面色不太好的美女慢慢走进来,她一条小腿细细的金属杆,他还以为自己睡得糊涂看错了,猛地一惊醒,才接过袁沅递上去的20元钱。
“再给我下一份面条。”惊慌过后,胃才开始造反。
“给我也来一份,要辣,重辣。”刘权的声音传进来。
袁沅看他一眼,再找了张10元递过去:“一起算吧。”
两人在窗边那一排简易高脚凳上坐下,袁沅见刘队抽了张纸巾,给两人面前的台面都擦了擦,特别细心,她说:“你有洁癖吗?”
刘队耸肩,“没有啊,但有纸就擦擦呗。”
袁沅若有所思地问:“你觉得什么样的人,突然会戴手套?”
“不知道。”刘队笑了,“你把我当神探吗?我等凡人,天天等着国家救济。”
“你不是。”袁沅道,“看得出来你对夏家的事情很上心。”
“此话怎讲啊袁小姐?”刘权三十多了,大晚上的不睡觉跟一个小姑娘在便利店唠起了嗑。
袁沅也学着他耸肩,“不知道。我大部分时候都依靠直觉。”
“所以我说你们女人啊——”刘权话说到一半没继续下去,“算了,一棍子打倒一片。所以我说你啊,大半夜的跑什么医院?你看人家兄妹多和谐,多——”
“可别说你没看出来。”袁沅突然截了话,“夏可苓今天死了二哥跟未婚夫,你经手的案子多,你觉得她这样的表现是这样的吗?”
刘权没答话,就着便利店的灯光和外面马路上的路灯再看了一眼袁沅,“你的直觉,不赖啊。”
“面好咯!”店员喊了一声。
“我去拿你别动。”刘权赶着先把袁沅那份端过来,再去取自己那份,顺便给两人拔了两双筷子,“都别说了,先吃饱吧。”
一顿西里呼噜,刘权放下纸碗和竹筷,看着袁沅慢条斯理一口一口连声音都不发出来地吃面,“你在夏家这么多年,教养你的是谁?”
这突然而至的问题,袁沅摇头,“没人教养我。夏克铭忙着上班,我高中住校大学住校,也不常在家。”
刘权点头,看她没吃完,就没继续问。
袁沅擦了擦嘴才算吃完这一顿迟到的晚饭,“今晚谢谢你了。”
“别谢,来,我们好好说说这个事情。”刘权将两份面碗拿去丢了,拐回来道,“我这儿有一份夏可苓的口供,她是一问三不知,说自己一直在外面跳舞,跟朋友聊天。”
“最大的嫌疑,所以还是我。”袁沅苦笑。
“不,还有那个夏钧。”刘权指出道,“你那个盘子上有他的指纹,更重要的是——你说的你藏在帷幔后面,那里还有一个孩子的脚印,后来我去观察夏钧的脚,的确差不多。”
帷幔那地方,就算酒店打扫也不会经常扫到,留下脚印这一点,倒是很平常。
“是的。”袁沅想了想,将当时的情况补充了进去。
“这么说,你是在夏克安送夏钧去宴会厅的时候出去的,等于这段时间里夏克安是不在那间房里的。法医那边初步判断两人死亡先后时间不超过十分钟。如果没有你的这通电话,可能为归结为意外伤人和畏罪自杀。”
“不可能畏罪自杀的。”袁沅冷笑,“夏克安这样的人。他是这样的人话,当年我父母死后他为何好好活着?”
刘权知道她说的是夏克安的车祸案件。“你要那个卷宗干什么?”
袁沅将水瓶子放在两人面前,“我有夏克安的亲口证明,那是一起谋杀。”
一时间刘权的神色非常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