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起来,一只手去斜后方捞安全带,风灌进车里,一头金色中长发瞬间凌乱得仿佛疯人院刚出来的女疯子。
“行了别他妈笑了。”吴德将车窗都关上,眼睛盯着前面那辆白色的紧凑SUV。
“草,怎么是她啊。”夏可苓看清楚前面的车,“切,别超了,她要找死你也跟着死吗?”
那是袁沅的车,从那方向开来,就算看不到车牌她也分得清。
“谁啊?”
吴德问了声,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是谁,“居然敢把车开到一百四五?”冷笑一声,继续压油门往前,侧向拉方向盘准备超车。
“滴——”前面一辆慢车迎面而来,喇叭声破空长鸣。
吴德不紧不慢拉方向盘缓下速度,半个车身猛地退回去,两辆车冒着疾风险险擦过,他紧追不舍地跟上前面速度未减的SUV。
“别啊,你真找死啊?”夏可苓拧了拧安全带,“别带上我啊,我可不乐意死在这半路上的。”
“死什么呢?”
吴德将音乐关了,“逗逗她。”
夏可苓翻了个白眼,望着那车,片刻之间,眼前闪过那天在海里,她游向自己的样子,不知为何,她随口道:“有劲没劲,跟一女人较劲?”
“这速度,你不说是女的,谁知道?”吴德轻轻巧巧地踩油门,往前逼近袁沅的车。
暗夜长空之下,两辆轿车,一黑一白,以疯狂的速度驰骋在四野无人的马路上。
谁能想到,儿时因车祸差点丧生的袁沅,能克服速度的恐惧,甚至渴望着高速带来的刺激与麻痹。
“沅沅,你吃小橘子吗?”温柔的呼唤将后座上的小女孩从迷蒙睡意中拉回来,她怀里抱着可爱熊,扭了扭身子,安全座椅勒得她不舒服,还没等她说话,另一边的弟弟扭动着短短的胳膊,nai声nai气地说,“俊俊要吃。”
袁沅伸出手接过妈妈递来的两个橙红的小橘子,脆生生地跟弟弟说,“等一下等一下。”然后快速剥好了一个,掰下小小的一片递给弟弟,弟弟往嘴里塞,她还提醒道:“慢点吃啊。”
袁沅将剩下的橘子塞进嘴里吞下去,正摆弄着橘子皮,一个跟往常无异的片刻,她脑袋里还在想着回家要给可爱熊稍微洗一下大耳朵,然后顷刻间一切都化作了梦幻泡影。
巨大的撞击和冲撞力让她差点被弹出去,安全带将她的身体往回拉扯,身体绷得死疼,惊恐的呼唤和哭叫混合着耳膜的刺痛让她在一瞬既看不到也听不到,只有嗡嗡嗡的回音。
她张张嘴,发不出一个音节,半天才哭着嚷出声音:“爸爸——妈妈——”热乎乎的东西从头顶流下来,这是她第一次,闻到血的气息,第一反应直接呕了出来。
“……沅沅,你没事吧?”男人喑哑的声音已经在身体的极限。
伴随着幼儿的哇哇大哭声和女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一条带着鲜血的胳膊从驾驶室探过来,几下挣扎,握住了她小小的胳膊,用力一抓,“抓到你了沅沅……哈,别哭啊傻瓜,没事的,有爸爸在。”
“卿梵,卿梵……”带着痛苦的低呼一丝丝泄露出来。
男人强弩之末的手放下了她的胳膊,去抓副驾驶座的妻子,“我在,我在这里。”
“爸爸,爸爸——”
“没事,我们都活着,没事……”有气无力的喘息,“我们都活着……”
一道强有力的光芒,穿透时光的尘埃,直直照射在袁沅的后颈,随后紧接着是马达暴怒的狂吼,车轮碾压而来的疯狂,又是一声滔天撞击的巨响,从此以后,天翻地覆。
“吴德!你冷静点,我真不想死啊!前面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可苓的话都没说完,她在措手不及中一个俯冲,几乎被安全带勒断了脖子,“咳咳咳咳咳!”她双臂拍在车台上,正想骂人,又被大力甩在车椅上。
“草你妈吴德我要下车!让我下车!”
吴德一脸严肃,刚才这急刹车真的是够带劲,要这换一个人跟着,大概两辆车都得死绝了。他反应极快地擦过白色的车,瞬间变速与袁沅并行。
两辆车的车窗都开着,汽车灯和路灯相映之下,袁沅那张青白的脸如鬼魅般出现在吴德和夏可苓的视线中。
夏可苓有种莫名的窒息感,因为袁沅侧过脸,眼神似淬了毒的刀,死死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的复杂程度她几乎根本反应不过来,这是代表了什么。
仇恨、愤怒、压抑、抵抗、不死不休……夏可苓浑身激灵地按车窗,将她挡在外面。她想,那是袁沅吗?
十多年前弱不禁风,多年来闷声不响,如青萍无依的袁沅,怎么突然一下变成了这样。
前面就是个环岛,一共三个岔路口,白色奥迪猛然再次提速,急转弯轮胎车皮擦过地面的声音,似钢丝球在耳边疯狂摩擦,然后从最近一个岔路口飞出去,一下子没影了。
吴德刚咂摸出点意思,就眼看着没戏了,倒也是略有点遗憾,他看一眼赤急白脸的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