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的漂亮又强大,不是吗?这才是你真实的模样!”影眼中透着微光,但光芒很快熄灭,“可比你身上这副脆弱的人类躯壳好多了。”
尔冬愕然,他一点点去理解影的话,心里逐渐被恐惧占满,但他却不得不表现得清醒理智,“你什么意思?”
“曾经有一群恶人,将你的力量封印,又把你禁锢在这副小儿的身体里。更可憎的是,他们派枕寒山看守你。”
“枕寒山厌你至极,你却拜他为师。你被蒙蔽了太久,久到把我都忘了。”
影垂下眼睛,漂亮的眉眼里满是哀怨,换做旁人,或许会为他心疼。但尔冬听了他的话,只觉得背后发凉。
“你空口无凭,我怎么能信你?”
影说,“你既说出这番话,心里必然是开始信我了。”
尔冬看着影,眼里依旧装着提防。
“你我一体双魂,世间还有谁能比我更懂你、爱你?”影眉眼弯弯,拈起胸前的一缕黑发,逗弄尔冬的脸颊。
他继续说,“我真的太怀念百年前的日子,潇洒畅意,无拘无束。”
尔冬思绪万千,如果那个白发人真的是他,那他手上岂不是……尔冬低头凝视自己的双手,掌心白净,他却仿佛看见血从指缝间滴落。
影揽着迷茫的尔冬,轻声说:“所以,请你快些回来吧,我等不及了。”
尔冬双眉紧锁,影意料到他会这般表现,不再说话,只温柔地将他揽在怀中。清雅的桃香萦绕在尔冬鼻尖。
影以为尔冬还在纠结是否该相信他,却不知尔冬此时心里想的并非这事。
尔冬心想,影的话中提到了百年前,而炽锦也说过,百年前某场战役里有个与魔共生的人。他还记得,炽锦提及那人时,自己一阵心悸。
如若白发人和炽锦口中的妖魔是同一人,如若……他真是那作恶多端的魔物,这个叫影的男人也绝非善类。
从一开始,影不停地蛊惑,他与自己是最亲近的人。但是,两人关系亲近哪里需要一直口头佐证。比起花言巧语,尔冬更信自己的身体本能与直觉。
尔冬抬起头,看了影一眼。
影低头微笑,秀丽的面庞比灿烂的桃花更引人注目。
“对了。”
影在尔冬耳畔说,“别相信枕寒山,道不同不相为谋。药不全都是治病的,也有伤人性命的毒药。”
尔冬紧缩眉头,推开影,“你说什么都行,别牵扯我师父。”
“你身体无恙,却一直吃药。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那药的作用?”
影所说的他根本无法反驳。
尔冬身体微颤,这点细微的反应落入影的眼中。
他叹气说,“你吃着那药,身体反而不比往常,困倦嗜睡,Jing力不佳。怕是以后你丧命于喜欢之人的手,还以为他是清风明月,不染一尘呢。”
尔冬扬声说,“别说了!”
“其实你心如明镜,一切都明白的。若枕寒山真是个值得你倚靠的好师父,他为何一直对你冷淡?你昨日欢喜地跑去见他,他却是怎样待你的。”
此话正好刺入尔冬的痛处,他握起拳头,手背的青筋清晰明了。
影摇摇头说,“你醒了后,也不一定记得我说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尔冬伫立在原地,影缓步走回水潭边,坐在石阶上,伸手撩动潭中清水。
潭水荡起层层涟漪,枯萎的桃花花瓣随之轻轻浮动。
果然,尔冬醒后,梦里经历的事、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有个人和自己说了好多话。
除此之外,他突然想知道,屡屡出现在幻象中的白发人究竟是谁。
尔冬心想,问谁比较好。
向师父寻求答案,最后只能无疾而终,师父最喜欢和他说“无需多问”“以后便知道了”此类话,说了跟没说一个样。炽锦的话,尔冬不知去哪儿寻他。
眼下只有素女能解他的疑惑。
素女坐在房中,怀抱着兔子形状的陶器,陶兔并不是活物,她却像抚摸一只活兔般温柔。
“有事吗?”素女问道。
尔冬说,“之前我和炽锦在附近山庄发现了一只魔物,是块会吃人的石头。”
“魔气附身古树岩石,化作食人血rou的魔物,并不少见,我听炽锦说了,你们已经将它解决,真是做了件善事,”素女笑道。
“炽锦同我说,魔气也会附身人或妖,是吗?”
素女抚摸陶兔的手一滞,然而她的手臂被大袖盖住,尔冬并没有看见。
“确实可以这么说,入魔的人与妖短期内筋骨强健、修为大涨,可是意识会被魔侵占,嗜血好杀,以人Jing血为食,到后来只能算个披着人、妖皮囊的魔物。”
“我听说,有人与魔共生……”
不等尔冬说完,素女笑着打断,“都是炽锦告诉你的吧,百年前,他还没破壳,多看了几本话本,便以为通晓过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