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骂的再凶,那也不过是在发泄情绪,激动点儿的最多也就砸点儿东西,他们还记得自身身份,没人想过动手。
如今发现有人越矩,还立刻被抓住了,茶馆儿里的人自然安静下来。
掌柜咳嗽几声,开口道:“大家还请听老夫一言,《未亡人》虽然写得不错,但到底只是一个故事而已,大家听过了得了趣味也就完了,何至于为此大动干戈?”他指了指被小厮抓住的客人,“像是这位客人一般,若是今日我们没有提前准备好,真的让他得手将说书先生打了一顿。说书先生受了伤,我们茶楼自然负责,可这位客人也得进大牢。何必呢?”
掌柜说话时语气温和,循循善诱,这话又确实有理,原本热血上头的客人这才彻底平静下来。
但只要一想到《未亡人》的结局,大家还是心有愤愤。
“掌柜的,你家说书先生也太不厚道了,明明可以写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大团圆故事,偏偏到最后突然来了一个大转折,直接把男女主人公都说死了。我们听着,当然会不高兴。要不然,何先生你将这个故事的结局改了吧?其他故事那种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的结局就挺好的啊!”
掌柜失笑:“这故事的作者梦红楼先生从一开始就定了故事的结局,并非突然转折。你们若是听得认真,肯定从开始就会察觉到不对。现在觉得突兀,不过是你们之前听书时没有太放在心上,这如何能怪何先生呢?况且当初梦红楼将故事卖给我们的时候,就说好了他怎样写,何先生就怎么讲,私自篡改故事结局这种事,我们是万万不能做的。”
说书的何先生许是觉得安全了,也跟着开口:“虽然这个故事不是大家以往听过的大团圆结局,可大家仔细想想,难道不觉得这个故事更符合常理?”
有人不甘:“哪里符合常理了?娶个公主是养了面首的,原本温柔贤惠的妻子一言不合就杀人,哪里符合常理了?”
何先生正想解释,却听二楼包厢内突然传出一道温柔如水的声音:“小女子倒是觉得这故事挺合心意。你们身为男子,大约是不懂觉得女子想法,可要小女子来说,若是自己被人欺骗后抛下一切与人私奔,最后那人却看小女子年老色衰家世不济妄图攀龙附凤移情别恋……小女子大约不会杀人……”
那人一听,顿时Jing神振奋。
谁知那女音再次响起,“可小女子虽不会杀人,却会想法子阉了他。没有担当的男人如何能算男人呢?不若去了根,做个彻彻底底的假男人才好呢。”
楼下所有男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而后不由自主地循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
吱呀——
那包厢的大门打开,先是几个威武家丁有条不紊地从里面从来,然后是貌美丫鬟,最后,一道娇俏明媚的身影才从包厢里面摇摇地走了出来。
女子拿团扇遮住半张脸,露出的眉眼弯成了月牙:“诸位觉得,小女子说得可对?”
一开始有人见到一个女子不遮不掩地从门内走出,便想开口呵斥,谁知却被身旁友人一把拦住。
“你这是做什么?”
他友人面露惊恐:“你许是不认得,可我却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见过这位小姐。”
那人奇怪:“她究竟是谁,你竟害怕成这个样子?”
“两年前,皇上亲口指定镇国公府的嫡次子为六公主驸马,谁知订婚不到半年,那镇国公家的嫡次子便让六公主抓住与人私会。然后……”
那人猛地抬头,望着楼上女子娇弱面容,不敢置信:“她便是六公主?”
“自然不是……”他友人小心翼翼地觑了楼上女子一眼,而后赶紧低头,小声开口,“当初六公主阉了镇国公家的嫡次子并不是亲自动手,真正动手的,是她从小到大的手帕交,安国公家的庶长女季大姑娘。”
那人吓了一跳,再也提不起教训的心思——
万一惹了季大姑娘不顺心,她跑下来将他的命根子也阉了可怎么办?
楼上言笑晏晏的季大姑娘见许久也没人说话,顿觉无趣,抬手招来丫鬟,袅袅娜娜地下楼从茶楼后门离开了。
等人走后,在场的客人仿佛死里逃生一般,长长地出了口气。
喘气声此起彼伏,惹得高台上的何先生与茶楼掌柜面面相觑,只觉好笑不已。
何先生接着之前的话头解释:“大家觉得这故事结局不好,大约是将自己代入了钱秀才,可若是抽离故事,大家难道还会觉得这个故事不合常理吗?那吴千金原本享受的是锦衣玉食,过的是神仙日子,因为一个情字,她甘愿与一穷二白的钱秀才私奔,抛弃父母家世,抛弃过往荣华富贵,图的不就是一个情字?结果她被钱秀才背叛,伤心自杀后被人救下,想要给自己讨一个公道,难道不合常理?”
“再说钱秀才不过贫民秀才,就算考上状元,也只能从七品小官做起,可公主是何等身份?若真是清清白白毫无瑕疵,难道看得上他?京城多少权贵高官,哪怕他家公子没能考上状元,难道前程会比钱秀才差?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