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秦帝这儿,让这些人Jing对她草包形象深信不疑,哪里是她一个能利用的?哪怕她比一般宫人多几分智计,想利用这样的人物丝毫没有丝毫胜算。
秋枫立时收了之前的小心思,端端正正的额行了个礼,语气恭敬:“回公主,婢子与春柳她们四人,虽都是陛下通过娘娘的手赐下,但婢子实则是皇后娘娘的人。今公主在秦孤身犯险,我家娘娘深宫之中独木难支,婢子愿从中牵线,公主与娘娘联手,互为助力,则秦宫楚殿不为惧矣。”
“婢子观公主所为,当是言相府中有公主颇为忌惮之事,因此多年来公主方示之以弱,今公主远离故土,想必言相府中再难插手,如有需要,此事可交由皇后娘娘关照,而婢子今日对公主也有所求,这两件事可看作双方给出的诚意,成,则互利;败,则一拍两散,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秦无咎手指轻扣案几,不管此女一开始作何打算,在自己稍微一亮实力之后,能马上改变态度,其间言辞调理清晰,态度不卑不亢,比之春柳一言一行透出的优越感,倒是不令人讨厌。虽然目的是想从她这里得到好处,但给出的交换条件也算诱人,倒是可以谈谈合作。
有能力又识时务的人,秦无咎不介意多个帮手。她确实需要一个帮手弄清楚便宜爹言鹏举的底细,就凭言鹏举和楚帝做出的一系列迷惑行为,要说没有隐秘,秦无咎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不弄个清楚明白,她如何安心。
不过要想确定她在楚国皇后跟前的地位,“你可以代表你家皇后娘娘话事?”
秋枫微微点头,“娘娘既然遣婢子来秦国,山遥水远奏报不及,一应事体自然是要婢子拿主意。”
“我这一行陪嫁人中,不只你一人吧?”秋枫是宫女,外面行走自然是不方便的,那皇后的人至少还有一个能在外行走的。
秋枫没有直接回答:“若能联手,包括婢子在内,听凭公主差遣。”
秦无咎挑眉,也没在追问,站在秋枫的位置上,谨慎反而是可取之处。
“我同意与你家娘娘联手,现在说说你所求之事,是否在我能解决的范围之内。”
“是。”秋枫低眉敛目,娓娓道来。
楚国郭皇后,是当今楚帝的继皇后,比楚帝年轻将近二十岁,如今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十五岁入主东宫,生下丹阳公主肚子就再没了动静。膝下无子便也无意争宠,只要有皇后的尊荣在,她无所谓楚帝宠爱谁,想把皇位传给谁,只把十六年的心血全倾注到女儿身上。
可能是因为郭皇后生产时年龄小的缘故,丹阳公主的身体比一般人弱一些,一直住在皇后的凤鸣宫中,由郭皇后亲自照料。也是因为她弱柳扶风般的身体,丹阳公主喜静,不怎么往热闹的地方凑,除非露面不可的场合,基本不出来走动。
郭皇后以为,她女儿对皇位继承没有影响,她也懒得争权夺利,再加上自己是中宫之主,护住女儿,让她欢欢乐乐的度过女孩儿该有的美丽时光,年纪到了再嫁个乘龙快婿,不是件难事。如此,她这辈子就圆满了。
世上最让人心悸的,不过是“无常”二字。
当丹阳公主shi淋淋的尸身摆在郭皇后面前时,亲眼目睹她青白肿胀到略显狰狞的脸庞再不见一丝鲜活甜美,郭皇后崩溃到几度晕厥。
而之后的经历,郭皇后犹如让人把全身敲碎了重组,万般痛苦又毫无还手之力。丹阳公主尸身莫名其妙出现在远离凤鸣宫的荷花池里,疑点重重,但在楚帝的授意下,此事一点风声都没传出去,除了楚帝心腹,宫内宫为没有一个人知道死去的是楚国的嫡公主,最多只以为淹死了一个寻常宫女罢了。
一副装殓宫女的薄棺,连夜送出宫门,她堂堂一国之后,竟不知女儿被葬于何处。
她好不容易联系上父兄,却被父兄告知,让她好好的当她的皇后,听皇上的话,不该问的别问,免得连累了家里而不自知。
爱女死的不明不白,被所有人背叛,天塌地陷不过如此,扛过锥心之痛再次站起来的郭皇后,已然脱胎换骨。
再次说起此事,秋枫眼角泛红,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娘娘想明白了,想要报仇只有靠自己。于是皇上选定的四个陪嫁宫女病倒了一个,婢子便补了进来——婢子是娘娘外祖母留下的人,她老人家还在世的时候,想办法把我送进了尚食局当差,明面上与娘娘不相干,为的就是万一有什么事,婢子可以照应一二。”
秦无咎啧了一声,有的人,不被伤害的体无完肤,就不知道反抗,遑论奋起反击。
“让你跟来秦国作甚?”
秋枫眼神闪了闪,略有尴尬的把皇后的打算说了。无非是觉着原主好糊弄,让秋枫想办法笼络住原主,然后通过原主与秦国五皇子——当时原主要嫁的是五皇子——合作,只要五皇子肯发兵,郭皇后愿为内应,为秦国大军提供楚国的舆图和布防图,里应外合一举灭掉楚国。
“娘娘说,既然社稷无用,不如就颠覆了这江山。”秋枫说着小心的看了秦无咎一眼,似是怕她露出不赞同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