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如也,十六年的人生中,除了吃吃喝喝就没别的,哦,还有毫无章法、嚣张蛮横的行事风格。不过原身很少有出门的机会,所以她的嚣张只限于在家中,俗称窝里横。
当然了,这些对秦无咎来说都是小事,比较麻烦的一点是,她现在的身份:和亲公主。
比和亲公主还麻烦的是:她是个假公主。
所谓的“假”,是针对原身要和亲的秦国而言,而在她自己的国家楚国,“丹阳公主”这个封号,可是实实在在由皇帝赦封的。
历来和亲,极少有让皇帝亲女上阵的,一般都是册封宗室女为公主,以公主的身份出使和亲,比如文成公主。再不济,也有以美貌宫人为公主和亲的,这种情况要么是外邦君主自己看上的,要么是倾国倾城的美人,比如说王昭君。
但这两种情况,原身都不挨边。她是楚国丞相言鹏举之女,其母是言丞相的良妾,本是言丞相启蒙恩师的女儿,据说最得言丞相爱重,只可惜这位姓李的良妾命小福薄,生女时难产,原身一落地她就去了。
言丞相痛失所爱,一腔情意便寄托在原身身上,对原身有求必应,宠爱有加。丞相夫人是京中众口称赞的贤妻良母,自然以言丞相马首是瞻,对原身好的没话说,比之言丞相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父亲嫡母的娇纵下,原身成长为一个无脑傻白一点都不甜的蛮横女子,成为家中兄弟姐妹避之不及的存在。
言丞相夫妇这点小伎俩,自然逃不过秦无咎的眼,明摆着的捧杀,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对付一个小姑娘,原身的记忆中没有一丝可供参考之处。往深里想,可能是为了掩盖什么,或者并无甚深意,秦无咎知道有些男人就是脑子有坑,比如怨恨孩子是导致他痛失所爱的罪魁祸首,再比如,听信某个“大师”批命,原身是什么灾星降世……
反正脑子有坑之人的想法你别猜,他们的奇思妙想是正常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的。
总之,从原身记忆中能分析出来的,就只有这些。
只是原身的嚣张在三个月前戛然而止。
楚帝一道秘旨,原身成为丹阳公主,则吉日启程和亲秦国。而在此之前,真正的丹阳公主,继皇后郭氏唯一的女儿,在去皇苑游玩的时候,不幸落水而亡。
原身这个冒牌货莫名其妙就成了和亲公主,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脑子再不够用,也知道去国离乡是件苦差事,离开她爹她还怎么耀武扬威。
然而这次无论她怎么闹,言丞相都没有如往日那般无原则的妥协,只一句君命难违,就把原主打发了。
原身都傻了,直到上了发嫁的鸾车,都没回过神来,一路上像只鹌鹑一样缩在车里一声不吭,就连吃饭都是宫女给递近车里。
出门就怂,很符合原身窝里横的人设。
车架行的极快,秦无咎思索间已经进了秦国都城燕京。掀开车帘一角,巍峨的城楼和熙熙攘攘却井然有序的街道映入眼帘。秦无咎暗自点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就燕京的面貌来看,秦国治理的还不错。
到了鸿胪寺馆驿,秦无咎才被宫女搀扶下车架,就有秦国鸿胪寺卿高知过来躬身施礼,“请公主暂且在此处安歇,安心等待,待外臣进宫面圣后,婚仪事等自由陛下圣裁。”
又对一旁弯腰候着的驿丞道:“公主的一应起居饮食,皆要Jing致仔细,此乃关系两国邦交的大事,万不可疏忽怠慢。”
驿丞诺诺,引着秦无咎一行往安置好的客院而去。
随行的宫女太监在驿丞的指引下安置行囊不提,早有贴身伺候的大宫女上来侍奉秦无咎洗漱更衣,那宫女边奉上巾帕,边小声叮嘱道:“此处不比我们楚国,公主初来乍到,切记谨言慎行。”
秦无咎眼皮都没抬,继续擦手的动作,这个路上事事替原身拿主意的宫女叫春柳,她连同夏荷、秋枫、冬梅都是由楚国皇后郭氏赐下的,她们是否是皇后的人还有待商榷,但这话里话外敲打的意味却是再明显不过。
许是习惯了秦无咎不言不语,或者根本不需要她答话,春柳在那里自说自话的絮叨,让本不想搭理她的秦无咎烦不胜烦。秦无咎出言打断她的话,“去催一催膳食,我饿了。”
春柳一顿,蹙眉看了秦无咎几眼,几度欲言又止,方才敛去脸上的表情,退了出去。
舒舒服服用了一餐饭,秦无咎把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她浑身酸疼的厉害,几千里地的马车坐下来,这副娇生惯养的身体已经到了承受极限。
碧玉期期艾艾的不想出去,“娘子……公主,婢子还是留下守夜吧。”
秦无咎心里替原主叹气,这日子过的,身边的人没一个是自己的。除了皇后赐下的春柳四人,言丞相还让原身带走了自幼伺候她的四个大丫鬟,在原身眼中,碧玉、珍珠、琥珀、玛瑙这四人,自然是自己的心腹,但只要有脑子稍微想一想,原身长成这样,这四个丫鬟功不可没,怎么可能跟她一条心。
秦无咎不耐烦道:“滚滚滚,门外候着去,看见你们我就想家,别在我跟前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