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的直白脆弱感,这种脆弱感有些陌生,又引人靠近。
他想跟她多说些什么,让她也早点睡,或者他能自己起床这些捎带关怀性质的,免于她Cao劳的话语。
可到最后,他还是一言未发。
倘若他说了,明早她大概率不会叫他。
不知何故,他产生了耻于表露的期待,期待在有限的相处时间里,获取她更多关注。
李雾坐在原处,双手狠搓一下面颊,又看了会墙面。
上面挂着几幅冷色的油画,其中一幅是草野,仿佛能流动起来。
他心绪随之起伏,忽然什么也做不了了,索性收起讲义,回了卧室。
—
次日,李雾醒的很早,他本就不贪觉,还在浓溪念书的时候,他每天不到四点就醒了。
山野还一片黑寂时候,他就给爷爷煮好了饭。李雾自己会吃一些,剩余的则装进不锈钢餐盒,留在爷爷床头给老人当午饭。
这种生物钟延续至今,在学校时,他也很早张开双眼。
怕下床会吵醒室友,他就平躺在床上,与天花板相看两厌到六点半室友闹铃响起。
当下亦是如此,只是面面相觑的对象变成了岑矜家的吊灯。
不知过了多久,窗缝淋入一隙微光,眼看着那光愈来愈暖,愈来愈亮,门外有了动静,时近时远,似在外面来回穿行。他屏气聆听,等待许久,仍没盼来敲门的声音。
时间的维度被拉长,流动得异常迟缓。
李雾捱不住了,拿起床头手机,才扫一眼时间,屏幕倏地黑下去,有通电话打入。
他看见名字,飞速接听。
那端一秒静默,而后不假思索质询:“你在玩手机?”
李雾大脑短路一下,否认:“没有。”
“那怎么秒接?”女人端起家长架子:“醒了不起床还偷偷躲房间玩手机吗?”
“……”
李雾百口莫辩,不得不极力自证清白:“只是刚好看时间。”
那头半信半疑:“手机介意给我看看吗?”
“不介意。”李雾翻身下床,快步走出房间。
岑矜正在厨房捣鼓她新买的咖啡机,半自动的,外形复古,比之前的胶囊机更有质感,但难度也随之升级。
公寓厨房是开放式的,整个客厅因而盈满了丰厚香气。李雾才一出来,就仿佛一脚踏进咖啡杯里。
岑矜听见门响,停下打nai泡的手,稍稍回头打量起少年,他脸上不见一点惺忪之态,刚睡醒才有鬼。
岑矜收回视线,撇撇唇,而后抽出张shi巾慢条斯理擦手:“手机呢。”
李雾把手机放至台面,态度冷静而诚恳。
岑矜拿起来,检查了一下主页,又翻了翻网页浏览记录,并无她揣测之中的手游APP或乱七八糟的娱乐网站。
非要吹毛求疵的话,就是那些关于“皇马”的搜索记录了。
岑矜有些意外,问:“为什么搜皇马?”
李雾垂手站着:“班里总有同学问。”
岑矜这才想起那件外套上的花纹,的确含有相关信息量。她转脸看回去:“是我考虑不周,光顾着好看了,没注意衣服上……”
她止声,目光停顿在他肩膀:“怎么就穿着短袖,不冷吗?”
李雾眨了眨眼,为她的跳脱迟滞一秒。
“去把外套穿上。”岑矜把手机搁回流理台边。
李雾小跑回房,火速套上卫衣,又回来她身边,行动敏捷,像只训练有素的猎犬。
岑矜斟了杯咖啡,杯身袖珍,上面涂着浅蓝色的飞鸟与花草图案。
她一手执杯,一手拿手机,把它俩一同递给李雾。
李雾刚抬臂,她往反方向缩手,警惕问:“你咖啡因不过敏吧。”
李雾接了个空:“不知道。”
“算了,”岑矜交回到他手里,兀自嘀咕:“总要当尝螃蟹的人的。”
她吩咐:“端去餐桌吧,我一会就过去。”
李雾垂眸看看手机,又看看冒着热气的咖啡,确认自己已侥幸过关。
他把手机收回裤兜,回身要走。
岑矜瞟他后背一眼,忙叫住他:“等下。”
李雾贮足,刚要回头,颈部有了轻微的拉扯。
“别动。”女人语气稍急,他忙跟中了石化咒似的僵在那里。
“帽子反了,”兴许是穿得太急,少年的卫衣兜帽还鼓在脑后,他却全然不知,岑矜伸手给他调整了一下,使其回归常态,而后不咸不淡道:“好了。”
她松开手,继续斟自己那杯咖啡。
李雾呆滞片刻,闷头快步离开原地。她只是简单地碰了下他衣帽,他耳朵却像是要被点着了。
李雾心不在焉品着她亲手做的咖啡,有点苦,又很醇。他平生第一次喝到这种东西,格外珍惜地小口抿啜。
没多久,岑矜端着两盘自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