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光线更暗,自然也是影影绰绰的。
李诫伸出手,停在她脸庞上方,修长的手指在黑暗中细细描绘她的眉眼。
如此的幽暗中,他好像能看清似的,准确无误地虚空划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
日日看着她,早已将她的一笑一颦深深刻入心头,哪怕是闭着眼,他也能分毫不差描绘出她的模样。
几个月前,他还只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与她隔窗对望,彼此间虽没有戒心,却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慎给对方造成困扰。
可如今,他也能与她谈一谈差事,发发牢sao,有些不能对王爷说的话,反而能和她说。
他不再是一个人扛着重担前行了。
李诫的手指落下来,落到她的唇上。
他的力道很轻,似有似无,从一边的唇角滑到另一边,又抚上她的下唇,轻轻摩挲着。
许是有些痒,赵瑀偏了下头,发出几声模糊不清的呓语。
她的唇无意间啜住了他的手指。
手指的温热,几乎让李诫丧失理智,他真恨不得此刻就抱住她,压住她,亲吻她身上的每一处。
她会惊慌,但不会拒绝,即便不愿,她也会顺从自己。
但李诫到底忍住了,不能太急,好不容易她开始回应自己的感情,她又是个隐忍内敛的性子,一旦惊到她,表面不显,内心也许会渐渐疏远自己。
所以……
李诫重新躺了回来,规规矩矩盖好被子,默默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舔了下。
甜的!
他笑了笑,若是今后一品香泽,定然是甜美无比。
终有一日她会向自己敞开怀抱的。
敞开?李诫喉头动了下,随即双手一合,狠狠拍在了自己的脸上。
“啪”的一声,极其响亮,旁边的赵瑀都惊醒了,睡眼惺忪问道:“什么动静?”
李诫淡淡答道:“蚊子。”
赵瑀“哦”了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了。
赵瑀对于这一夜李诫的举动完全不知,第二日起来还问他:“三九天还会有蚊子吗?”
李诫一副她少见多怪的模样,笑着说:“夏天的蚊子没冻死呗,或者下了小蚊子,屋子里暖和,就出来咬人了。”
赵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对李诫极为信服,也因此信了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说:“那我去寻些香料熏熏屋子,”
“甚好。”李诫咳了一声,穿戴整齐上衙去了。
隔几日便是赵瑀的生辰,李诫特地提早下衙带她去醉仙楼。
带媳妇不带亲娘,赵瑀怕周氏心里吃味,就拉着她一起去。
结果周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老寒腿又犯了,走不得路,出不得门。你们小两口去玩吧,好容易诫儿有空,让他领你好好玩玩,别着急回来。”
非但如此,她还不允蔓儿榴花跟着,把她们拘在屋子里做针线。
李诫自然知道他娘什么意思,嘿嘿一笑,拉着赵瑀的手上了马车。
榴花看着二人亲亲热热的携手而去,心底一颤,手上的针就扎了指头一下。
血珠渗出来,她的眼泪也差点滚下来。
不能这样下去了,榴花想着,借口核对年礼单子溜了出来。
积雪未化冻,天空还飘着零星雪粒子,远近街道屋舍一片冰雕世界,路旁的寒树枝条上带着冰屑,吊着冰挂,乍一看,宛如一树梨花盛开。
赵瑀撩开车帘一路看着街景,因笑道:“以往冬季,我在京城只知道赏梅,却不曾想这挂了冰的树也是好看的。”
李诫靠在车壁上,将蜷着的长腿略略伸直,懒洋洋道:“各有各的好,端看人的心情罢了,若是肚子都吃不饱的人,看着这片雪只会发愁。”
他这句话提醒了赵瑀,因笑道:“京城有身份的人家每年都会办粥棚,濠州倒好像没有,我寻思着,不若我起头办一个,一来给贫苦人家解困,二来也给你博点儿好名声,省得你得罪人后没人帮你说话。”
李诫眉头暗挑,笑了几声,“粥棚不能在县城里头,我明天去城外寻个地方,着人搭棚子。”
“为什么不能在县里头?”
李诫哈哈笑道:“你想啊,听说有施粥,附近十里八乡的流民不都来了?其中不乏小偷小摸的人,我还得抽调不少人手维持县里的治安!所以要放在城外,叫流民不能进城。这样,我本也有意搭粥棚……你别Cao劳了,直接捐几石米即可,我再四处张贴布告,让那些有钱人也捐米。”
他看着外面的天,叹道:“腊七腊八,冻死叫花,希望今冬不至于冻死太多人。”
“有你这样为民着想的好官,老天爷也会开眼少下几场雪。”
李诫笑了笑,“我要清丈土地,不少老百姓也有隐瞒的田地,就要重新交税银,给挂名的士绅是四十税一,给官府是三十税一,他们也不愿意啊。为民着想,他们只会认为我是刮地皮的。”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