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太太见了鬼似地惊叫道,“你不信佛?”
得到赵瑀肯定的答复后,她闭着眼睛,双手合十连连念佛,“阿弥陀佛,菩萨莫怪,菩萨莫怪。”
赵瑀失笑道:“我不信佛还成罪过了吗?”
“日日礼佛,阖家安康,亵渎神灵,万劫不复,你不信佛可不就是罪过。”?石太太正色道,“我比你年长不少,托大喊你一声妹妹,咱们濠州这里几乎每家都供佛,大户人家的太太们更是如此。就算为了今后的走动,你也该请尊菩萨供奉。”
这倒是实话,赵瑀也不想做个特立独行的人,至少要在这里待三年,若和当地妇人圈子格格不入,日子也必会很难熬。
赵瑀便笑道:“我没想到此处佛教盛行,既然到此,就要入乡随俗,多谢林太太提醒。”
石太太又出主意,“请佛不能随便请,请入的时辰、供奉的方位,还有风水什么的,都有讲究,万万不能马虎行事。佛像还得请高僧开光,这才灵验。”
赵瑀面上还是温和的笑,“多谢林太太提点,我会找人问问。”
“你年纪轻轻懂什么,这事包在姐姐身上!”石太太拍着胸脯说,“定给你稳稳当当的请尊大佛来。”
赵瑀客气地道了谢。
她本是敷衍了事,结果石太太当成大事来办,转天带着两个尼姑登门。
一老一幼,年长的是南翠山拢玉庵的主持慧心法师,约有四十左右,保养得很好,白皙的圆胖脸连到褶子也没有。另一个只有十二三岁,弯弯的眉,大大的眼,怯生生的,一见就让人心生怜爱。
赵瑀不由多看了几眼。
慧心法师笑道:“这是贫尼最小的徒弟,法号妙真的,刚受戒,这次带她下山见见新来的施主,结个善缘。”
石太太显见和她熟了的,捂嘴顽笑道:“是方便以后化缘吧!”
闻弦歌而知雅意,赵瑀示意蔓儿去准备香火钱。
慧心法师见了,会意一笑,缓声道:“听说李太太想供佛,可有小佛堂?”
“刚搬来两三天,一切都没来得及收拾,怕对菩萨不敬,等过一阵子东西都置办齐备了,再去请佛。”赵瑀歉意道,“有劳法师费心走一趟,怠慢了。”
慧心法师似乎没听出来她的推脱敷衍之意,反而说:“贫尼过半个月再来,想必那时候李太太总能置办好了。”
如此死缠烂打,赵瑀略有不悦,含糊道:“到时候再说吧。”
石太太道:“难得慧心法师亲来,不如请法师讲讲经,我也沾个光,沐浴佛音。”
慧心法师拿起佛珠,微阖双目,俨然已准备好。
赵瑀暗自苦笑,不愿意也没办法。这些比丘尼时常出入濠州各家后宅,若得罪了她们,背后说上三五句泼脏水的话,转瞬间就能传遍整个濠州县城。
李诫刚来此地根基不稳,就是强压也压不下去。
所以她只好耐着性子听着。
这一讲经,就讲到了李诫下衙。
院子里,蔓儿和妙真坐在一处说着话,见李诫进门,小声笑道:“老爷可回来了,快去解救太太吧。”
李诫问怎么回事。
蔓儿指指妙真,“她师父给太太讲经呢,都两个时辰了,还没讲完。奴婢都撑不住了,换了榴花进去伺候,可想太太更是受累。”
妙真低着头给李诫问好。
蔓儿说:“这也是个可怜人,爹娘都死了,没办法才遁入空门,可惜这么个水灵的丫头,一辈子要守着孤灯过了。”
李诫不以为意笑笑,“还俗不就得了?”
妙真迅速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帘,轻声说:“没去处,还俗活不了,不如侍奉菩萨,还能有口饭吃。”
李诫没说什么,抬脚往里走,蔓儿忙跟着伺候,妙真犹豫了下,也低头缀在他身后。
他站在廊下重重咳嗽了下,没进屋,。
慧心法师收了尾,缓声道:“天色不早,今日就讲到这里,施主是有慧根的人,下月初一,揽玉庵有法事,请施主拨冗前往,聆听佛音。”
赵瑀算是明白了,如果自己不去,这位法师定然会日日来给她讲佛经,只得笑着应了。
石太太拍手笑道:“这可是难得的法事,县里的太太小姐们都要去的,正好我介绍她们给你认识。”
送走这两位,赵瑀苦笑道:“京城也有不少人家信佛礼佛,但濠州这地方太奇怪,好像不信佛就是异类。而且这位慧心法师,态度咄咄逼人,不像修行之人。”
李诫半靠在安乐椅上,翘着腿,还是嘻嘻哈哈的样子,“出家人也要吃饭啊,真正的苦行僧没多少,大多数是靠香火钱过活,自然变着法儿要钱。不过南翠山风景很美,你去散散心也不错。”
“你心情不错,衙门的事务理顺了?”
“没有,还是两眼一抹黑,那几个官吏只会说一切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我寻思我不能总听他们说,得亲眼去下头看看才行。”
李诫目光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