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那些丧尽天良的异国人所为,妇人将衣服盖在少女的肩上,手指松开,衣服落地。
还带着温度的长衣于水中很快淋shi,妇人惊讶地望着眼前的少女,她颤巍巍地伸出手,却触碰不到对方。
“夫人!快走!”男子的声音喊道。
妇人侧过身,便见薄雾中,大片人影如黑云压过,那些人说着叫人听不懂的异国话,笑声不断,走过一处,便要摧毁一处。
那些异国人听见这处有人说话,带着小跑过来查看。
黄油纸伞落在了他们临时落脚的门前,一家老小,六口人,还未跑出这条街,便被人以箭矢射中,重伤倒地。
妇人将怀中的一儿一女紧紧护着,背上已经中了两箭,大雨冲刷着血水,妇人眼见穿着白色衣服的倭国人站在自己跟前,那倭国人蹲下,捏着妇人的脸,嫌弃地推到一旁,却又看见妇人护着的十二岁的女儿。
少女的尖叫声于街上不断响起,撕心裂肺,满是绝望。
“娘!爹!娘!救我!不要……不要!!!救我,谁来救救我……”
被割了舌头的妇人满眼是泪,几乎要泣下血来,她十指抓地,指甲全裂,小儿子见自己的姐姐被人当街jian污,疯了一般将自己身上的箭拔出,朝那正在行凶的男人过去,却被一同按倒在地。
围绕着姐弟俩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带着笑,那种漫不经心,对待玩物的笑,一如他们是人,而他们跟前的,全是蝼蚁,生命不平,地位不等。
妇人见公婆已死,丈夫被人开肠破肚正躺在血泊中发着微弱呼吸,她捂着满嘴的血,体会到了真正的绝望寒冬。
妇人不断尖叫,想要挣脱,她听见了自己女儿与儿子恐惧的求救声,无助的呐喊声,可是没用……
妇人忽而瞧见,不远处的街巷里还有其他人,他们也是天赐的人,只是他们都很惧怕,惊恐地看着这处凶场,甚至不敢发出声音。
痛恨与绝望,叫妇人恨不得杀了所有人。
所有入侵天赐王朝领土的人!所有残害无辜的人!所有贼寇、恶徒!
少女的惊叫声,如同恶鬼之泣,妇人的七窍俱流血,悲惨地看向了一处,便见黄油纸伞旁,坐在地上环抱着自己的那个人,发髻歪下,散乱一团,她的双眼猩红一片,凡是落在她周围的雨水,都变成了红色。
她尖叫着,哀嚎着,仿佛自己正在经受着一切。
而后红光闪过,雨成了血,遍布田粮镇的街道。
倭人一个个倒下,镇子里的人,也一个都没能活着离开。
州水城中的将士站在城门前,看向城门下站着的一百多号难民,那些都是在上一座城池勉强保全性命,活下来的人。
其中也许混着他国藏入的jian细,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回发生了,守城将军的意思,是一个也别放进来,可以城外施粥施米,但不能叫任何一个jian细入城。
城外的一百多号难民前几日还算安分,后来有些带头挑事的,拍着城门要入城,口口声声喊着自己是天赐王朝的百姓,应当被天赐庇护,他们不想在城外餐风露宿,想回天赐,回到家里去。
守城的将军依旧每日派放米粮,就是不开城门,五日之后,再度挑事的,被城上将士射杀,剩余的全都放入城中,但都不允许留在州水城内。
州水城内,全是将士,显少有留下来的百姓,这些过城的难民出了州水城,便听说了,州水城后的卓城内有个大善人,原是开茶楼的,茶楼名字起得好,叫‘欢意’,后来战事不断,打到了煜州边境前,茶楼的老板便给兵队捐银了。
一个小小的茶楼老板,居然能捐出五十万两白银,而卓城首富,也只是跟着捐了十万两,且早早举家搬离,现下恐怕已经在燕京安心住下了。
周遭的人都说,那卓城欢意茶楼的老板是个实打实的善心人,若是病重求药,药费他出,若是肚饿,他一日两次派粥,三日一次派米,比朝廷的人做得都好。
有人问:“他这样做,就不怕难民刁难,每日蹲点要他喂养?”
也有人回:“我可是亲耳听见那欢意茶楼的老板说的,若真有如此不怕死,不及时逃的人,多喂几日也无妨,就当是送他一顿饱饭。唉……这仗啊,恐怕几年内都停不了了,州水城能抵挡多久也不知晓,等到他国攻入,将卓城的一切都占为己有,倒不如……倒不如自己挥霍,留个空城壳子,也好过给人糟蹋。”
刚入卓城的难民听见这两人的话,抱着怀中还没长牙的孩子,问道:“敢问二位,欢意茶楼怎么走?又是何时派米施粥?我家孩子饿得紧,我真怕他病了!”
“就在前头那条街,朝左走一刻钟就是,不过你得赶快了,去迟了,怕是吃不到的。”好心人回。
“多谢!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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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遥归烟西:二
欢意茶楼门前,?难民的人数排出了半条街,入冬的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