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却大得很,听闻长安城里来了个医师能治时疫,就孤身前去求医。
不过去归去,医却没求着,裴闻碰了一鼻子灰,回来时也不肯细说缘由,只含糊地说见医师时说错了话,无意间激怒对方,这才没能求到药方。他不是不懂礼的人,又是诚心前去,不至于闹出什么龃龉,偏偏三缄其口不肯多说,谢忘之猜其中有什么误会,没多问,只问了那医师住的地方,自己前去。
医师住的地方偏僻,和疫区隔得却不远,故而没什么人,谢忘之找不着人问,前两回去时都是大太阳,总不能就这么晒着,只能回宫。今天天气倒不热,是个Yin天,就是闷,天上云也积起来,隐隐有要雷雨的架势。
谢忘之想着趁下雨前再去找一会儿,闷头走过拐角,披风角忽然被抓了一下。她一愣,看向力道传来的方向,撞上一双孩童的眼睛。
男孩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惊喜地叫起来:“阿姐,真是阿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虎子,就是那个,我阿娘病了,你们给我钱了……就是那个!”
谢忘之微微一怔,认出这是谁,朝他笑了一下。这年纪的男孩长得快,虎子比当时高壮了点,晒得黑了点,面上却晕着健康的红晕,笑也是真心实意的,看着还挺可爱,让人想揉他一把。
见他还挺Jing神,谢忘之猜他阿娘的病应该是好了,随口问:“你阿娘现在如何了?”
“好了,这回是真的好了!你们给的钱我拿去买药,阿娘吃了好,不吃就咳,”虎子不太会描述,只能比划,“前几天来了个医师,看病不收钱,我带我阿娘去,吃了药。现在不吃也不咳,是真的病好了!”
他说得实在太乱,谢忘之花了点心思才弄明白,真心地为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开心:“那就好,你也慢慢长大了,要多照顾你阿娘。我还有事,先走了。”
“……哦。”虎子显然还想和这个漂亮的阿姐多聊会儿,但他也知道不能拦人家的路,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你来这里干什么?你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娘子吧,这里很破的……”
“我来找个医师。”谢忘之想到虎子先前的话,“对了,你说的那个医师,是从外边来的?是不是说能治时疫?”
“……应该是吧。她会看病,也会治伤。前几天隔壁的阿叔生病,又咳嗽又发热,医馆说治不了,还说不让人见他,得关起来,不然要染给别人。就是这个阿姐治好的。”虎子不清楚什么是时疫,顺着谢忘之的话问,“你是要找她吗?”
“是。”谢忘之有些惊喜,吞咽一下,“你能带我去吗?我想替人求一个药方。”
“能啊。”虎子没想太多,指了个方向,“就在那边,走一会儿就到了,跟我走。”
谢忘之应声,跟上虎子。
确实隔得不远,至少她站在街角,都能隐约看见院落的篱笆。走了大概一刻钟,就到了附近,再走走就能进院子。
“就到这里。”虎子却停下脚步,“医师说过没事别去找她,我不看病,不吃药,不能找她。你自己进去吧。”
“好。”谢忘之点头,“谢谢你带我来这儿。”
“没事没事。我说了要报答你的。”虎子赶紧推拒,挠挠头,“那我走啦!阿姐自己和医师说吧,她其实很好说话的!”
他不等谢忘之回复,转头就跑。到底是在田间野惯了的孩子,跑得快,一会儿就没了人影,连跑去哪儿了都没看清。
谢忘之摇摇头,轻叹一声,抬腿往那间小屋走。
屋子不大,院子也小,围着的篱笆还不到半人高,压根起不到什么遮蔽的作用。谢忘之走近几步,就看见院子里摆了个架子,晒着各类草药,药架子边上则站着个女孩,高挑纤细,一身样式简单的襦裙,头发用木簪松松地挽着,正是常见的医女打扮。
谢忘之觉得这应当就是那个医师,但看身形,这医女应当还年轻,她又有些不确定,隔着篱笆开口:“叨扰了,请问是能治时疫的那位医师吗?”
“是我。”医女转身,看向谢忘之,“怎么了?有人得病了?”
刚才半侧着身,谢忘之只看见个背影,这会儿她一转身,就看得清清楚楚,倒让谢忘之愣了一下。那张脸冷而秀丽,分明是汉人的长相,眼睛却是碧绿的,乍一眼像是猫,估摸着祖上有点儿胡人的血统。
和李齐慎给人的感觉差不多,谢忘之难免对医女多了几分好感,摇摇头:“不是,我是从宫里来的。城里染了时疫的人多,并非每个都能前来求医,所以冒昧,来求一个治病的药方,还请赐药,救救他们。”
有裴闻的前车之鉴,她虽然说得情真意切,其实也有点儿怕医女会发怒,毕竟是问她要药方,保不准是什么不可外传的秘方。但医女并未发怒,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笑笑:“原来是你。”
“……医师知道我?”
“知道。我听人说,前两天有个娘子找我,但我不在,今天倒是见到了。应该就是你吧?”医女说,“请进来吧。”
“谢谢。”谢忘之推开篱笆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