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地按摩了一会儿，徐衍不耐烦起来，「好了，我要睡觉，你出去。把我那些衣服熨好挂起来，就可以走了。」
而那男人，无论被怎麽打扰刁难，都是没脾气，即使现在蹲在地上帮徐衍换鞋子，也还是安安静静的。
颜可脸色一直发白，根本不再搭理他，只闷声不响迅速地收拾房间，端茶送水照做，按摩也可以，但看也不看徐衍一眼，连「嗯」都懒得对他说了。
旁边几个人被他的「如此大胆」吓得不轻，只担心徐衍会大发雷霆把摄影棚都拆了。
徐衍以为他终於被自己惹怒了，正有些心情舒畅，哪知道颜可只皱着眉，依旧没什麽激烈反应，站了一会儿，叹口气，然後把杂志捡起来放回桌上，转身出去找水洗伤口。
骂到兴起，徐衍光靠动嘴已经不能解恨了，手指痒痒的只想动手，在场的其他人也没一个敢出声阻止。气急败坏之下，徐衍就跟刁蛮大小姐没什麽两样了，随手抓起一本杂志就朝颜可砸过去，狠狠打中他的额头。
「有意见就说吧。」
颜可没说话，把手里的鞋子往下一扔，站起来转身就走。
气急败坏之下，突然灵光一闪，虽说有点卑鄙，但他想到可以戳痛这个人的东西了。
「这条狗……」
颜可的沉默是冷淡的。
颜可动了一下，好像很吃惊，但没说话。
「怎麽後来不出了？」
过了一会儿，颜可应该是已经做完事情了，徐衍却听到轻微的脚步声，颜可竟然又折回来。徐衍继续装睡，装出逼真的平稳呼吸声等着，要是颜可敢偷袭他这个柔道高手，他绝对要给这个男人点颜色瞧瞧。
的，脾气好得惊人。
等了几十秒钟，颜可并没有动手揍他，只好像叹了口气。徐衍感觉到那两只手摸索着帮他把被子盖好，还压了压被角，而後把
「你要实在看不惯他，我让他明天别来了，换个人。」
「是出了什麽事情吗？」
徐衍仍然不甘心，他就不信这个人会没有罩门。
工作结束，把徐衍安全护送回家，陪同的几个人便可以各自回去休息，偏偏徐衍不依，硬要颜可留下来伺候他，充当全职保姆的角色帮他把一切都打理好了才能走。
一群人没一个顾着颜可的，都只怕把徐衍气坏了，忙纷纷劝他：「别生气，值得跟这麽个人认真麽，他算什麽呀。」
徐衍反而心情愉悦起来，嗤笑一声，「你没能出道，真是大家的幸运。要是出了，那才是笑话，别人还以为只要是人就能唱歌呢。」
「嗯。」
「你哑巴啦？！」
但徐衍看着颜可开门出去，竟然也没发怒，反而不再刁难任何人，以足够令大家感激涕零的配合度，将拍摄工作顺利完成了。
仍然没有声音，但徐衍从那动着的手指上，都能感觉得出男人对他的厌恶。
徐衍坐在矮沙发上，觉得很没趣，被他捏着肩膀都觉得自己好像他手里一块木头。
徐衍也感觉出自己这麽一句话里的恶毒，果然颜可手没再动，额头上的青筋渐渐浮起来。
身後的人毫无反应。
「听说你以前也要出唱片的？」
「喂。」
「怎麽，难道是我弄错了？其实从来没有过要出唱片的事情？」
「……」颜可只机械地替他捶肩膀，完全没有接话的意思。
徐衍铁青着脸坐了半天，以他现在的情绪，几乎无法拍摄，一想到被这个男人影响到自己的工作，更加觉得恼火。
「颜可。」
颜可到最後收工的时候才回来，自然免不了挨其他人一通责备。他挨駡的时候总低头不出声，绝对不还嘴，一般人都容易消气，加上这回徐衍没说什麽，颜可挨了一顿教训，又被扣了奖金，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徐衍更加心情郁卒。颜可的好脾气，摆明了是因为没把他当一回事。岂有此理。
不是憎恨，而是厌恶。被厌恶的物件，往往比被憎恨的要下等很多，徐衍明白这个道理。
颜可手上的动作有点僵硬。
颜可猛地抬头看他，嘴唇那点血色不见了，眼睛却微微发红，有些发怒了的样子。
等颜可走开，他就关了灯，四仰八叉躺到床上，踢掉拖鞋，被子也懒得盖，生着闷气把枕头翻起来盖在脸上。
「干嘛不说话，你对我有意见？」
男人挨了重重一下，显然是觉得痛，本能捂住擦破了皮的地方，露出有些惊愕的神情。
反倒是徐衍被他脸上那种一如既往的疲乏表情气得发晕，在原地打转转，直跳脚。
洗完伤口的男人一声不吭回来了，静坐在一边等着被使唤，他还不知道他好脾气地勤恳工作了大半年的下场，是将要被解雇。
虽说人微则言轻，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看法，根本就无足轻重，徐衍却还是很不舒服。心里发闷，好像堵着什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