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日炎炎,空气闷热的几乎让人窒息,连汗水滴到石砖上似乎都能让人听见“嘶嘶”的响声,远处的蝉鸣更是让人徒增烦躁。
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奼紫嫣红的花园凉亭内,仍然有两个人在下棋。
落下最后一子,邢舟微微笑起来:“是我输了。”
青年棱角分明的面庞上已有汗水,尽管身处Yin凉之地,身边也有小童一直在挥舞蒲扇,却依然不能让他觉得凉爽多少。下棋本来就是个脑力活,对他来说已经是困难的事情,而在这种烈日炎炎的情况下脑袋更是变成了一堆浆糊,所以这局输的尤其快。
“你棋艺退步了。”轻启薄唇,谭修月冷淡的说,然后转头吩咐下人些了什么。
邢舟微笑着看向对面的青梅竹马,真是奇怪,同处这般炎热的环境,谭修月似乎完全不受环境影响,白玉般的皮肤竟是一点汗都没出,配上翩翩白袍,若不是因为热气熏得邢舟眼睛痛,光看谭修月倒真是一片温和清凉。
白衣青年说完话后抬眼看着面前的邢舟,此时青年背对着阳光,蜜色的肌肤上有一层薄汗,带着周边都变得燥热起来。谭修月顿了一下,别开了眼睛。
“哈哈,倒也不是退步,是你太不留情面了。”邢舟豪放的笑起来,尽管他不大擅长棋术,但也没有丢盔弃甲的这么快,除了温度原因,还是因为这次友人用了一百二十个认真,把他杀的片甲不留。
他隐约知道一点原因。
谭修月望着远处的花圃,终于软化下来,说起另一个话题,语气仿佛叹息一般:“此去一别,不知你我何时再见。”
“修月是在不舍得我吗?”邢舟受宠若惊的睁大眼睛,开怀的伸长脖子凑到谭修月眼前,惹得男人忍不住伸手将他推远了一些。
邢舟完全不在意他的冷淡反应,只是说:“那么,你不同我一起走吗?中原这么大,景色各不相同,一直呆在山庄里岂不是太过无聊?”
对他来说,男人就应该风里来雨里去,仗剑天涯行走江湖才对,而成为一代大侠则是他这生最坚定的目标。
“不。”谭修月拒绝的很干脆,他目光落回在一瞬间被打击到的邢舟身上,道:“说到底,你这次出门不都是为了给谢环收拾烂摊子?对此,我没兴趣。”
“不能这么说啊,谢老前辈怎么说也算是咱俩的半个师父,完成他的遗愿也是应该的。”邢舟摇摇头,虽然早就知道友人对谢环的态度,但他仍然不能赞同。
“他教我武功,是父亲救他的报酬,我并没有义务去为他做什么。”似乎是不喜邢舟反驳自己的语气,谭修月面无表情的站起来,竟不发一语便离开凉亭,留下邢舟一个人看着他的背影唉声叹气。
虽然以前就因为谢老前辈而产生过分歧,但修月从来没有为此和他争吵过,更别提像这次一样直接扔下他离开了。
谭修月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感情深厚,邢舟并不想在自己离开之前与他争吵,但同时他也十分尊敬曾指点自己武功的谢老前辈,不愿让人诋毁前辈……
邢舟烦恼的揉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刑少爷,你不舒服?”谭修月的丫鬟绿扣远远地捧着一盘东西走进亭子,看见邢舟这样便急忙问道。
“没事……这是什么?”只见白蓝相间的瓷盘上,随意摆放着几朵红色的小花,仔细看却能发现那是由不知什么果子的红色果rou雕刻而成,花蕊中间还有一粒透明色的小冰块。
“少爷说,您吃过就知道了。”绿扣吩咐身边的红袖把棋盘清了,才把手中的瓷盘摆在石桌上。
看见绿扣这么说,邢舟才举起一朵“红花”放进嘴里,瞬间口腔里泛出凉丝丝的感觉,红色的果rou也汁水甘甜,惹得邢舟忍不住咋舌不已。
“好吃!这到底是什么?”邢舟对美味最是没辙,于是腆着一张俊脸去问绿扣。
小丫鬟忍不住为自家少爷打抱不平:“这是前阵子西域商人来时,少爷花好大价钱才买下来的,据说是叫‘西瓜’的水果,又特意留出冬天存下来的冰,就为了等邢少爷你来尝呢。”
潜台词是你居然还惹得少爷生气。
看见绿扣谴责的目光,邢舟才摸摸鼻子,露出一副“我知道错了”的表情来,他端起瓷盘问道:“修月上哪去了?我去和他一起吃。”
绿袖皱皱鼻子似乎不想这么快就回答他,倒是一边的红袖笑了笑,告诉他谭修月的下落:“少爷去前厅了,刚才似乎有客人来拜访。”
邢舟点点头,又在嘴里放了一朵“西瓜花”便急忙赶去前厅,生怕花上的冰块化了。
只是还没踏进前厅,他就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还有一丝杀气。
邢舟一顿,掩了气息靠在窗前,打算一有什么不对便冲进去。谭修月和从小练武的自己不同,他自小随父亲研习医术,而且由于先天身体原因,他一直浸泡药浴到十二岁才拥有了正常人的体魄,武功虽然因为刻苦而不算太差,但说到底不是那些老江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