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紊流
浓郁驳杂的色块逐渐融化,变得清晰而有序。夏侯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一间白色的房间内。复杂的缆线被归置到了两边的墙壁,在房间的中间腾出了一小块空地,摆两把轻便的椅子。一个高大的默本人安静的坐在其中一把椅子里,闪耀蓝色火花的瞳孔正饶有兴致地打量他的客人。
“请坐,夏侯先生。房间没有怎么打理,还请不要介意。”
默本人抬手为夏侯拉过了椅子,示意他坐下。而夏侯也借此机会仔细地打量了眼前的默本人。
他头上的角比尚西的要更为盘曲和粗大,让人联想到神话中巨鹿头顶所生的枝桠。深灰的正装勾勒出了他清晰的肌rou线条,一件暗色的大氅如同激流般从他的肩膀淌下,让这个默本人看起来如同一座晦暗的风暴。
“欢迎来到帕拉达斯实验室,夏侯先生,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见夏侯握住了自己伸过去的手爪,他蓝色火焰般的瞳孔满意的微眯了一下,合拢手指握住。夏侯感到手上传来一股大力。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里的管理者,劳德斯毕克-卢登达雷,称呼我‘劳德’就好。我姑且算是尚西的长辈。感谢你能愿意为了他挺身而出。如果你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我现在就向你介绍一下这件事的缘由。”
“啊,那就辛苦您了——”
“那我们就从最基础的东西开始。”
“我们所认识的世界并不恒定,它给了我们改变它的权力。”
劳德探出掌心,黑色的手爪之上浮现了一层不断律动的蓝色薄膜。
“假设这是一切的基石,世界的定础,物质和能量运转的基本原则。那么‘现实’就是覆盖于其上的沙粒。”
劳德掌中展示的蓝色薄膜也随之被一层又一层的蓝色沙粒覆盖。
“它们就像是一层保护膜一将基本原则包裹其中,让一般生物难以干预——”劳德颇具戏剧性地停顿了一下。
“但沙粒的分布并不总是均匀的,智慧生物有各种各的手段来汇聚‘现实’的沙粒。而其中最常见也是所有生物都能做到的——就是用心智体自然地拘束现实。换句话说,用自我(EGO)容纳现实。这种现象使智慧生物不会像量子一因为观测而受到扰动。我们因此变得相对稳定,周边的世界同如此。”
劳德所说的知识夏侯此前仅仅略有耳闻。这个话题在?数匿名聊天室内均有人谈起,但最终大多止于都市传说程度的闲聊。但是见识过“系统”的奇异效能后,夏侯此时基本上已经可以对任何异常见怪不怪——大慨可以。
此时劳德手中的蓝色光膜上已经浮现出了一个个蓝色沙粒形成的小人。他们在起伏的蓝色沙丘上走来走去。“自然环境中的现实沙粒的并不均匀,同的,根据心智体度的不同,每个生命所能容纳的‘现实’的量也就不同。其中就会有一些容纳的‘现实’浓度远远高于外界的生物个体出现。”夏侯可以看到,那些蓝色的小人中,有的颜色在不断加深,远远超过了周边的世界。“500休谟的现实意味秩序和稳定,普通生物很难干扰到世界的运行。但是一旦休谟值降低到500以下,那么沙子就会变得太薄,生物便有可能不同程度地触及到世界的基本原则,从而以意志重塑现实。就像这——”
劳德的手爪向虚空中轻巧地一抓,一个盛满了橘黄饮料的玻璃杯飞快的空勾勒了出来,落在了劳德的手中。
“生物们能做到这一点的根本原因是与外界的休谟差值,这个差值越大,生物便能在沙粒中插得越深,越能剧烈的干预现实。”劳德说,将自己另一只黑色的巨爪探入了蓝色的小世界,轻而易举地贯穿了蓝色的沙粒,触碰到了低端的蓝色光膜。
“而那些体内休谟值极高的个体显然比一般生物更容易与外界形成一个较高的休谟差值。他们可以像用热刀切开黄油那干涉这个世界。所以我们给了这些生物一个共同的名字,现实扭曲者。”
“要不要尝一尝?这是‘螺丝起子’。用蒸馏酒和橙汁调和而成,算是一种很历史悠久的鸡尾酒。”
“我记得这种酒的酒Jing含量很高,还是算了吧……”
“嗯,有道理。”劳德便独自举起那枚与他相比显得过分小巧的玻璃杯,将其中的ye体一饮而尽。“当时的酒保告诉我,这里面的基酒好像是某种伏特加。”
“……”夏侯对于眼前的默本人有些?言以对。他现在已经基本上能确信这个人一定是尚西的某个长辈了。
“咳咳——不过我想我们现在最好还是讨论正题。”劳德似乎察觉到了夏侯的视线,及时扯回了话题。“现在让我们见见尚西吧。”
劳德往一旁黑色的幕墙一指,幕墙便逐渐变得透明,露出了后面的景象。
尚西庞大的黑色身躯被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型装置固定在了地板上。双臂被迫两侧平举,同也被固定在了房间内的束具之上。巨大的兽骨脑袋低垂,蓝色的火光时不时的从侧面泄露出来。他的下身没入了地板上的一片黑色Yin影之中,如同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