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做。”谢昭昭背着手,不欲再同他啰嗦,径自往内堂走去。
内堂里最显然的地方置着一副兵器架,谢昭昭一眼便看到了放在架子上的一柄大刀。
“你且来看看,可是好刀。”
“自然是相信你的眼力。”说着,谢昭昭走上前,当真仔细端详起来。
刀身三尺见长,泛着凛凛寒光,一看便知不是俗物。谢昭昭不住的点头,“是柄好刀。钟二,多谢!”
钟景祺抱着臂,冲她挑眉,一副“我厉害吧,赶快夸我”的模样。
谢昭昭却笑着摇摇头,“多少银子,我回头拿给你。”
一听她说银子,钟景祺便不大乐意了,“喂,你说什么呢,可省省吧。”
就在谢昭昭以为钟景祺大抵是要说他们打小的交情,谈钱伤感情,谁知他语调小转,笑得灿若朝阳,“你小时候犯浑的时候,花了小爷我多少银子?现在才假惺惺算起账来……”
对上谢昭昭愕然的眸子,钟景祺微顿,当即躬身抱拳,“微臣逾矩了,还请娘娘赎罪。”
这突然的态度转变,让谢昭昭心中蓦地有些发酸。她突然觉得,很多珍贵的东西再一点点的离开她,离得越来越远,她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当初一门心思要进宫,是不是错了?
不,她不是谢凝,没有权利去评价她的人生对错与否。
“喂,你是在西北历练了几年,愈发皮厚了不是?”谢昭昭收起心思,虎着脸,“我都说过了,不许再说什么娘娘微臣的,找打是不是?”
“微臣……”看到谢昭昭眼睛一瞪,钟景祺立马将话吞回了肚子里,好半天才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行行行,你是小祖宗,真是怕了你了。”
是了,这才是钟景祺,才是谢凝记忆里的钟二。便像那年去凌霄楼看犒军,他也是这般无奈的摇头,只说“小姑nainai,我真是怕了你了”。
谢昭昭心中发酸,却依旧扯出一个大大的笑,不服气道:“知道我是小祖宗便好!”
——
得了寿礼,谢昭昭便命人抱着宝刀,一路往老国公的院子去了。刚走到院门口,便见老胡拎着个酒壶歪倒在墙角,呼噜声震天。她皱着眉笑了笑,吩咐碧荷给老胡寻个铺盖来。
老胡年纪大了,这深秋的天气,这般睡着,只怕要受凉。
等进了院子,谢昭昭各处寻了一圈,却不见钟老爷子的身影。正想着找舅母问问时,老国公身边的侍从便急急忙忙的炮来了,说老爷子在马厩刷马,委屈娘娘再跑一趟。
刷马?这一大家子的人等着给他过生辰,他却跑去刷马?这老头,也忒任性了。可转念一想,谢昭昭便回过味来。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说的,大抵就是钟国公眼下的心境了。
待到了马厩,谢昭昭远远的就看到了正在刷马的钟国公,老爷子着着短衫,撸着袖子,一副老当益壮的模样。
“外公!”谢昭昭大声喊道。
钟国公寻着声音望去,待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几乎笑得合不拢嘴。这小丫头,这些年到底是没白疼,还知道来给他这个老不死的拜寿。
谢昭昭提着裙摆,忙不不迭的跑过来,一进马棚,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去拿马刷,“外公,我来给你帮忙。”
谢凝小的时候,就时常跟着钟国公刷马。谢昭昭刷的有模有样,一边刷,还一边念起来,“马儿乖,马儿乖……”
这突然出口的童谣,让两个人都是微微一愣。随即,钟老国公哈哈一笑,不住的点头,“是我钟家的丫头,当了娘娘,也没有忘本。”
谢昭昭却一阵心惊,从她进马鹏撸袖子到这出口就唱的童谣,居然都是她下意识的行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连做谢凝,都变得这么自然了?
极力压制中心中的惊慌,谢昭昭嘿嘿笑了两声,“那是当然,我可是外公的心肝,哪怕是做了娘娘,外公也休想让我将这心尖尖上的位置让出来。”
瞧着言语间透着娇俏的小丫头,钟国公朗声笑道,“你这丫头,就是嘴巴甜。”
可话也没有说错,这小丫头片子……就是他的心肝宝贝么。
祖孙两个一边刷马,一边闲聊,不知怎的,谢昭昭就提起了今日门庭冷落的事情。虽说老国公年事已高,有很多年都不问朝事,可她大舅舅、二舅舅仍在朝中,钟家繁盛百年,如今虽没了往日的辉煌,可也不至于清冷致斯,更何况还有她这个贵妃外孙女。若说败落,那着实还尚早。
“这是我的意思。我叮嘱了你两个舅舅,若有同僚要来贺寿,一律回绝。”钟老国公仔细的刷着马背,语气却不若方才欣喜,颇有几分沉重的味道。
谢昭昭心中一沉,不知自己哪里触到了老爷子的伤心事,只小心的试探着问道,“这又是为何?”
老国公抬眼,谢昭昭便一下子对上了老人看来的目光。虽然已经一把年纪,可这眼中却不见半点浑浊。谢昭昭想,大约只有真正在上过战场的人,才能有这般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