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绣寿礼,将皇家尊严放在何处?
谢昭昭抿着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人为了对付她还真是处心积虑。原来,平美人不过是个幌子,他们真正拿来做文章的,居然是柳絮的身世?
昨夜柳絮察觉这百寿图的端倪后,便亲自做了修补,为了遮掩痕迹,才用了这十分少见的三线绣。谢昭昭当时就有疑惑,柳絮只说,只有用这三线绣才盖得住Yin寿的痕迹。她不懂刺绣,便也没有追究,如今想来,却是疑窦重重。
谢昭昭瞥了眼她身后立着的柳絮,贞静的样子并不像是做了亏心的事。还有丽妃和景王……这场宮宴,和原书中的完全不同,难道就因为她擅自将万寿图换做了百寿图?
一时之间,疑问一个又一个的冒出来,谢昭昭定了定心神。不管真相如何,她得先过了眼下这一关。
☆、酒醉
这事若是放在真的贤妃身上,只怕一顶枉顾皇家尊严的帽子扣下来,不死也要脱层皮。可惜啊,贤妃的这副驱壳里住着是她谢昭昭,拿柳絮的身世做文章……呵,那她就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陛下圣明。”一直不动声色的谢远清此刻却起身走上前,撩袍跪拜,“此事怕是有误会,贤妃娘娘自入宫以来,事事以陛下和皇家为先,断不会做出如此有失大体的糊涂事。”
谢昭昭下意识的抬眼看向萧淮,男人正看向大殿之下跪着的谢远清,漆黑的眸子里神色难辨,但绝对不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他也觉得自己会不顾情分,故意做出这样羞辱皇家的事情?胸口中一股郁滞的气无端的叫嚣着,谢昭昭粲然一笑。
“陛下以为如何呢?”她蓦地出声,带着些质问的意味,几乎是执拗的想要萧淮一个答案。话落,连谢昭昭自己都被惊着了,这不是她想说的,绝对不是。
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谢昭昭身上,连远处一直只顾低头品酒的谢执都看向她,有些意外。
“臣妾失言。”谢昭昭垂头,躬身认错。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更不敢抬头去看萧淮,也因此错过了男人眼中有些复杂的神色,只眼观鼻鼻观心的说道:“柳絮原是浣衣局的下等宫人,前日里臣妾与她在宫中偶然相遇,只觉她与臣妾年幼时的一位玩伴极为相似,许是投缘,便收在了身边。越级晋升宫人,是臣妾考虑不周,请陛下责罚。”
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贤妃这是在避重就轻。
“贤妃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几时说过你不按规矩办事。可既然是你身边的人被疑出身低贱,还染指了太妃的寿礼,你总要给个说法不是?否则,我皇家的尊严岂不成了个笑话!”说话之人带着几分厉色,是萧淮的亲姑母,先帝一母同胞的姐姐,这大周朝真正的金枝玉叶。
“长公主说得极是。”话落,谢昭昭回头看了柳絮一眼,虽然心中有疑,但眼下她只能赌一把。
柳絮也是个极为聪慧镇定之人,面对这样的局面,居然一直都乖乖立在谢昭昭身后。只在接触到谢昭昭的眼神时,才微微泄露出些许慌乱,但也十分乖觉的跟在谢昭昭身后。
两人走至殿下,屈膝跪拜。谢昭昭的面上已经恢复了先前的镇定如常,“启禀陛下,臣妾的确对柳絮的身世有疑,还特意拜托了哥哥帮臣妾追查。昨日里,哥哥来了朝华宫,带来了消息,臣妾多年夙愿得偿,这才破格将柳絮升为一等宫女。”
谢昭昭的话说得有尾没头,众人听得糊涂。只谢执微微挑眉,手执玉杯,唇边漾出些许兴味。
“臣妾年幼时曾随父亲在江南待过一阵子。那时候,曾结识过一位十分要好的玩伴,名叫小瑶。后来,父亲调任,臣妾与小瑶便也断了联系。直到两个月前,臣妾在宫中偶然遇见柳絮,只觉得她与幼时玩伴极为相似,这才央求哥哥去查了柳絮的身世,也才知道她原是秦乡人,小时候确实在江宁一带长大。只因与家人失散,孤苦伶仃,这才辗转多地,入了少京。至于出身烟花一说,实为无稽之谈,还请陛下明鉴。”
“事关皇家尊严,岂是贤妃你说无稽之谈,便是无稽之谈?”长公主轻蔑的笑笑,“即便她身世可怜,若真是出身于那低贱之地,别说是宫中,便是普通的大户人家,也是万万容不下她的。”
“长公主教训的是……”谢昭昭微顿,低着头,眼眶有些微红,“兹事体大,的确要彻查。前几日臣妾与柳絮双双落水,在看到她肩头的月牙胎记时,其实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这才将柳絮接进了朝华宫……是臣妾考虑不周……”
说着,她顿了顿,等待着另一个声音的响起。
“贤妃娘娘可看清楚了?”
简易之出声的瞬间,谢昭昭的一颗心终于落肚。她转头,诧异的看向简易之,“自然是看清楚了,简大人……”
“当真是月牙胎记?且谢大人说她是秦乡人,可否属实?”简易之问得很急,神色中的急切和震惊也太过明显,以至于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大殿之上的失态。
“简大人,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