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要行大礼的意思。
“哥哥是觉得我嫁了人,便再也不是谢家的姑娘,是要与我生分了吗?”谢昭昭执拗的端着谢执的手臂,偏生不让他行礼,言语间还带着女儿家的娇嗔。
谢执无奈,直起身子,唇角逸出一丝温软的笑,“都是做娘娘的人了,怎么还一点规矩也没有。”
“在哥哥面前,我什么时候有过规矩?”谢昭昭弯着唇,眸子里漾着笑,“更何况,写月公子又什么时候教过我规矩?”
世人皆知,这谢家长子最是随性不羁,只是这几年入朝为官,收敛了几分。
“你呀,总是这么没大没小。也不知宁川……皇上如何受得了。”
谢执,字少廷;萧淮,字宁川,幼时便交好。
谢昭昭却冲谢执眨眨眼,“天子家事,不得妄议哦~”
谢执无奈的摇摇头,入了座,禀奏了太妃生辰宴的一应事宜,才提起这次亲自来朝华宫的另一个原因。
他抬眼,一手端着茶盏,目光不经意扫向正殿里的宫人。谢昭昭心领神会,挥了挥手,“我与兄长说些家事,你们都退下吧。”
宫人鱼贯而出,谢执却似仍有顾忌。
“哥哥放心,但说无妨。”
见她这般肯定,谢执才坦露来意。原来,谢家小妹谢芮马上就到了及笄的年纪,京城里多少人都等着盼着同谢家攀交情。前些日子,姜太后嫡出的景王就曾几番暗示谢远清。
“那父亲的意思是……”谢昭昭略微沉yin,这景王是少京城里有名的纨绔,仗着是先帝幼子,又有太后宠爱,早年就对萧淮继位颇有微词,又终日混迹在烟花之地,后宅美人无数,实非良配。
“于私,父亲和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和芮儿受了委屈。女子亲事,事关终身,不可马虎。于公……”谢执摇头,宫闱之内,实在不是个可以让人放心说话的地方。
男子面色如水,声线温醇,可谢昭昭偏偏从他这番话里,听出了明显护犊子的意味。一想到这般风光霁月的人,最后被杖毙于午门之外,她没由来的就有些心疼。至于谢执没有说出来的话,谢昭昭也心中明了。
于公,以谢家如今的权势地位,实在无须刻意结交景王,无端引来不必要的猜忌。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我自会留意这宫中的动静。太后如今在东海礼佛,不问世事,他便有心想找太后说情,也要等岁初之时。但哥哥可曾想过,芮儿及笄在即,便是没有景王,这京中的权贵子弟多如牛毛,父亲究竟是何打算的呢?”
提及此,谢执却是叹了口气,神色中流露出鲜少的暗淡。
“我和父亲的意思是,给芮儿寻个靠得住的普通人家,离开少京。”
谢昭昭蓦地一愣,谢芮是家中小妹,又因母亲早亡,自幼便得尽父兄宠爱,便是谢凝这个做姐姐的,对她也是千般好。谢远清居然舍得将她远嫁,嫁的还是寻常人家?
谢执微微阖眼,有些话似乎并不愿意再说。
谢昭昭垂眸。是啊,纵然舍不得又如何?总好过他日连命都保不住。只是如今就已经开始未雨绸缪的谢家,又怎么会在昭宁十四年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她忽然觉得胸口涌起一阵莫名的疼痛,堵得她几乎都有些喘不过起来。便听到宫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
“娘娘,大少爷,是冯婕妤。”碧荷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知道了。”谢昭昭冲谢执点点头。殿门从外面被推开,一眼便可望到正在朝华宫门外撒泼的冯婕妤。
“我当是哪个宫里的奴才,原来是浣衣局的贱婢。前些日子才不长眼冲撞了贤妃娘娘,今日居然又在本宫面前找晦气。”冯婕妤端出一副主子的架势,“来人,给我将这个贱婢拖下去,杖毙!”
谢昭昭皱眉,踱步往殿外走去。那宫女身形单薄,穿着三等宫人的衣裙,瞧着竟然还有些眼熟……可不就是她的真大腿柳絮么!
“住手!”
又气又怒的一嗓子自朝华宫的正殿传出,众人望过来,便见贤妃一副震怒模样,美目微凛,正快步往宫门口走来。
“见过贤妃娘娘。”冯婕妤服了服身,面上依旧挂着笑。
可这笑落在谢昭昭眼里,却着实扎眼。她这几日忙着明太妃的寿礼,尚无暇顾及柳絮,但这并不代表,随便来个人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辱她的真大腿!
“姐姐这般动怒又是为何,我不过就是教训个不懂事的宫人罢了。”
“跪下!”
谢昭昭端着身姿,一声厉喝,不仅是朝华宫的宫人,连带着冯婕妤身边的宫女,都哗啦啦的跪了一地。只冯婕妤尴尬的看向身后的人,面色有些不自然,“姐姐……”
“跪下。”
她一字一顿,又言简意赅。冯婕妤的脸色才变了,这话摆明了就是说给她听的。冯婕妤再如何嚣张,也知道尊卑有别,断不敢真的和贤妃硬碰硬,只能极不情愿的跪了下去。
“来人,杖责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