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懿脑子里打了结,实在拐不过弯儿来便也就放弃不想了,何况那档子事越琢磨越让人害怕,她坐在榻上都觉得脊背发凉,打了个寒噤终于是止了话头。
抬眼就着窗户的缝隙朝外瞧了瞧,消磨了这大一会子已经是青黑一片了,封鞅却还没有回来。
她有些泄气,一通洗漱后便准备安寝了,临睡前喝了一碗安神汤还是怕夜里做噩梦惊醒,便让松青挪了张贵妃榻睡在珠帘外与她做伴,听着帘子外的窸窣响动方才沉沉入了梦乡。
封鞅回府时已十分晚了,听露初回说合懿已安睡,怕扰了她清梦便准备自己回厢房去安置,走到门口临抬脚进门前扭头朝昭和殿里望了一眼,还是没止住步子,转身往那边儿去了,只看得露初月盛连带着十陵一同在他背后窃窃笑裂了嘴。
他在外殿轻手轻脚的洗漱完才进内殿,动作轻缓到连松青都丝毫没有察觉。
挑开珠帘往里走,她就在那暖玉温香的芙蓉帐中间,透过层层锦绣帐幔只能朦胧看到个单薄的背影,她睡觉不算老实,被子都踢到了腰间,堪堪露出一侧玲珑起伏的曲线。
封鞅怕她着凉,拉着被子直盖到脖颈处,凑过去从背后抱住她用胸膛去温暖她的脊背,娇小的身量揽在怀里刚刚好让人称心如意。
只是这动作似乎打扰到了她,她有些不满意的哼唧了一声。
封鞅还以为是不是压到她头发或是哪里了,正想支起身子查看,她忽然转过身来自觉靠进了他怀里,伸出一条胳膊和一条腿搭在他身上,俨然将他当成了个人形抱枕。
他哑然失笑,这人还挺会给自己找舒坦的!
他低下头去看她的睡颜,安宁得像个小孩子,越看越觉得爱不释手,于是凑过去轻轻吻在她额头,细腻的触感委实让人留恋,于是辗转到眉眼,到俏丽的鼻尖,往下是丰艳的唇,温软而甜腻,直教人舍不得放开。
睡梦中的人忽然弯着嘴角模模糊糊的咕哝了一句,犹是他离得近也仔细分辨了些许才听明白。
她说:“世卿,抱抱。”
醒了么?
他离开些看,明明睡得很安稳的模样。
转念一想,原来她的梦里也是他呀!
封鞅眸中的柔柔笑意几乎满溢出来,乐够了,又凑过去在她脸颊上印了几下,临睡前方后悔,刚才应该叫醒松青让她出去的......
合懿早晨一睁眼瞧着空落落的枕边心里有些失落,但这失落没过多久,因她昨儿夜里做了美梦,美到让她羞于人言,一想起来就脸红心跳,直瞧得松青以为她是不是中邪了。
今日没来得及去给老太太和封夫人请安,因辰时未至,宫里便有人前来接合懿入宫。
合懿当然长记性了,封鞅与她说不要与后宫之人交从过密,她是实实在在的放在心里了,只这次来接人的不是后宫,而直接是温泉宫,是以此,她才安安心心上了马车。
上回与合懿分别之时,太后站在玉阶之上,从封鞅遥遥投过来的目光中看到了承诺,所以从合懿回公主府这些日子她都未曾插手过半点,今次再见合懿,满面春风笑意盈盈,她一颗慈母之心方才落了地。
现下过了腊九寒冬天气已逐渐回暖,太上皇身子好了许多,温泉宫便也开放了宫禁,皇后每三日便会领着众宫妃前来给两位尊上请安,合懿的日子不凑巧,正教她赶上热闹时候。
皇后领着宫妃与合懿几乎前后脚进乾元殿,一见着她便亲热地喊阿姐,待给太后行过礼完毕,众人落座,皇后便问她:“阿姐这几日身子可好些了?”
合懿点点头,念着管延盛的救命之恩便说起这回事,“我没什么大碍,倒是那日多亏了大监相救才捡回来一条命,劳烦皇后替我问问大监可有何心愿不得偿,我自尽全力相助,也好报答大监的救命之恩。”
皇后婉婉一笑,“阿姐这话言重了,他下水援手原就是本分不说,皇上和太傅也早已赏了诸多恩赐,这等事,阿姐不必挂在心上。”
皇上和封鞅皆表了意的话,那倒的确不必合懿再多此一举,这话题便也就搁下不提。
那厢怕是玺儿早晨睡醒了直哭闹,ru母哄不住,哭声直传到乾元殿来,太后放心不下,便让人把玺儿抱过来。
说来奇怪,那哭得脸红脖子粗的小玺儿落到合懿怀里没一会儿便渐渐止了哭声,她伸手去逗逗他,小娃娃睁大一双黑亮的眼睛望着望着她,忽然咯咯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朝她胡乱伸着小手。
赵修仪见了直说她与荣王有缘,引得底下一众附和恭维之声,可经过先前之事她心里抹不去膈应,坐在太后身边望着底下笑颜浅浅的众美人,愈发分不清究竟孰好孰坏。
她面色便也越来越差,直到最后实在忍不住朝太后告了假,抱着玺儿兀自出了乾元殿去找太上皇了,只留下满室的宫妃面面相觑。
☆、伏凤翎
太上皇这会子正在花园里逗鸟,?还是那两只凤头鹦鹉,?通身都是一溜的雪白,?独独脑袋顶上一撮红毛,?别说,咋呼起来还真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