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清嗓,换言道:
“那,正好碰见你们,一会儿也不用你助理再接你一趟了,?先把星熠送回家,我们一起过去。”
“去哪——”星熠闻言,又嚷嚷,“贺叔叔要跟我妈妈去哪!我也要去!”
陈旖旎一手环着星熠,揉了揉他脸颊,还热着,“你去什么?这么晚了回家睡觉,自己感冒了不知道呀?明天感冒严重了又要打针。”
星熠又闹了一会儿,似乎也觉得自己没理了,也闹累了,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车里好不容易清静。
陈旖旎低头看他。
他偎在她怀中,睫毛长长的,半遮住一双黢黑的眼睛。
睫上还沾着些许的chao意,不知是那会儿哭过的缘故,还是被车内温热融化的雪水。
想想,他可真不是个爱哭的孩子。
孩子就是孩子,闹得时候烦死人,不闹了就很安静。他靠在她身上依偎着她,闭上眼就睡着了。
“星熠感冒了?”
贺寒声也轻声了些,问她。
陈旖旎轻轻“嗯”了声,“好几天了。估计明天还得挨一针。”
“明天星熠还上学吧?”
“对。”
“有人送他去医院么?没有的话,我可以抽空让我助理送他去。”
“不用,”陈旖旎淡淡笑着,“明天大家都忙,也不麻烦你助理了,我朋友明天还有空,送他过去。”
“那好。”贺寒声笑。
很快,车子就载着他们,到了一幢小二层公寓楼前。
今年Venus规模扩张,地址也跟着整体搬迁。
陈旖旎为图方便也搬来了这边,租下这幢公寓二楼的一间两室一厅,她和星熠两人居住绰绰有余。
星熠睡着了,歪歪斜斜靠在她臂弯里。
小家伙一天一天长大,重了不少,那会儿等车抱了他很久,坠得她胳膊直疼。
车停下,贺寒声跟着下来,冒着雪,为他们打伞。
陈旖旎要抱星熠出来是,他将手里的伞塞给她,张开臂弯抱起沉甸甸的星熠,“我来吧。”
陈旖旎握着伞柄,上面还有他手心的余温。
她遥遥见那道烟灰色背影,穿过雪色,抱星熠直往楼上走,愣了愣,也跟上去。
公寓管理员是个意大利老太太,名字叫Grace,这会儿见陈旖旎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男人居然还抱着她的孩子,眼睛瞪得铜铃大。
“Ashley。”
Grace叫她一声,微笑着打招呼。那眼神有点儿犀利,不乏考量,让陈旖旎有些不舒服。
“晚上好。”
“晚上好。”
陈旖旎还是迎上那视线,温和地打了招呼,就跟着贺寒声上去了。
星熠依偎着贺寒声,趴在他的肩头,小嘴张合着,好像在喊“爸爸”。
开门进去,陈旖旎打开灯。满室陡然一亮。
贺寒声张望她家半圈儿,“他房间在哪?”
“那里。”她指了一下。
贺寒声抱着星熠过去,单手托住他,主动找到了墙上的开关,打开了灯。
然后将小家伙放在了床上。
星熠睡得很熟,躺下时,还抓着贺寒声的西装衣领,小嘴一开一合的,喏喏的,
“……爸爸,帮我按那个……22。”
贺寒声坐到他床边,握住了星熠的小手,摩挲着。
陈旖旎倒了杯热水进来。
贺寒声转头看她时,眸色依然柔和,就像刚才凝视星熠的睡容一样。
他食指挨在唇上,轻轻“嘘”了声,对她笑,“他睡熟了。”
“……嗯,”陈旖旎点了下头,把杯子放在一边,有些不自然地说,“他还没吃药。”
贺寒声又低头,垂眸看着星熠,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眼睫,若有所思地说:
“你也不忍心吵醒他吧?”
陈旖旎还没说话,他便站了起来,身形宽阔而高大,直挡住她头顶一簇光。
笑意深沉,“我们走吧,不打扰他了。”
星熠晚上见不到她是睡不着的,她决定等她回来了再喂他吃药,于是便与贺寒声一前一后地下了楼。
Grace探询的目光又在她身上打转。
似乎在疑惑,这么晚了,外面雪还这么大,她要和一个男人去哪里。
车子离门前有一段距离。
贺寒声撑开那把黑伞,打在彼此头顶,与她一齐放缓了步伐,越过雪色,缓慢踱步过去。
两人并排,将雪地踩出绵绵两道脚印,间距适当。
却一路无话。
准确地来说,是陈旖旎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贺寒声总是纵容星熠,情愿宠着惯着,甚至每次星熠不懂事喊他爸爸时,他也不会跟星熠生气。
星熠是个人来疯,也喜欢他,一见他就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