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考虑。”穆老压低声音说:“近来集团的人事调动太频繁, 叫人摸不着头脑。你看,像岳副总, 在集团工作了十几年, 一直兢兢业业, 前几天出了点小差错,就要被调离总部,是否有些矫枉过正了?”
差点损失十几个亿的小差错?
蒋修文笑而不语。
“而且, 岳副总调职后, 这个位置由谁来坐?”穆老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肩膀,“小蒋啊,你为人忠厚老实,踏实肯干, 但有时候也不要太老实了。能争取的, 就要争取一下。我们几个老的都很看好你。”
正巧, 秘书处的Fiona从财务办公室出来,关门的时候,往这里看了一眼。
穆老听到动静,立马回头,见到是她,脸色微变。Fiona是张复勋特意调派给张知的秘书,被划分了天然阵营。
蒋修文倒面不改色:“谢谢穆老。”
送走穆老,蒋修文独自回办公室。
案头文件堆积如山,他却无心处理,从口袋里掏出消消乐玩起来。自从见小周沉迷这款游戏,他便下载了一起玩。虽然没有感受到她口中过关斩将的成就感,但小动物头像被大批量消除时,的确很痛快。
玩时,他的脑子没有停止思考。
岳副总的失误,牵扯到张氏集团合作了十几年的国外商业伙伴,战略发展部原意请他出国一趟,但提议到张复勋手里,就将人员改成了张知。
这件事对小股东们刺激极大。
他们对小太子的不满由来已久。年纪轻轻,高中肄业,加入公司后表现平平,靠着家世稳步提升,照目前的趋势看,张复勋提子上位之心昭然若揭。等张知从国外回来,顶替岳国辉的副总裁职务就成定局……张复勋退休后,他就是张氏集团顺理成章的掌舵人。
光想想,小股东们都觉得集团前途未卜,如何能忍?只能千方百计地唆使蒋修文与小太子一决高下。
赢了固然好,输了……损失也不大不是?
蒋修文自然清楚其中的道道。如他真有宏图大志,借风使船也无不可,但他并不想。
他的经历与张知颇为相似。
张氏集团早年曾遭遇重创,是他母亲用人脉关系为张复勋牵线搭桥,使其起死回生,事后,张复勋送原始股以报答。
他海外学成归来,母亲就介绍他进入集团工作。张复勋直接让他空降到战略发展部担任副部长,遭受了小股东们好长一段时间的冷眼。直到他做出成绩,被升职为总裁特助,他母亲又将股份转到他名下,双方关系才有所缓和。
但坐在一起喝咖啡,是在张知加入EF之后。
小股东们嗅觉灵敏,小太子一来,就明白了老大的意图。毕竟,张氏集团多年来,始终保持着家族企业的传位制度。他们一直以为继承人是品学兼优的大太子,谁知大太子半途跑去当画家,换了个放荡不羁的高中生回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在张氏集团的名字注定了,不忍也得忍。
蒋修文既无意卷入纷争,早早抽身才是上策。
他一口气通了六关,秘书处打内线说总裁找。看了眼时间,如果今天不加班,应该来得及接小周下班,就是不知道她今天是否加班。
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所得,女朋友似乎更喜欢中餐,他记得有家私房菜味道不错,现在订位应该还来得及。
订好位置,他正好走进总裁办公室。
张复勋正玩投篮机,还招呼他加入。
蒋修文婉拒:“我晚上要约会。”
“那正好,有汗味的男人更有魅力!”
“我还在热恋期。”并不接受老夫老妻的审美。
……张复勋觉得自家特助有时候真不讨喜。
张复勋又投中一个,气喘吁吁地擦汗:“我听说老穆又找你抱怨?”
蒋修文虽然不喜欢小股东们锲而不舍地拿自己当枪使,却也不会卖人:“电梯遇见,打了个招呼。”
张复勋放下毛巾,给两人倒了杯红酒:“年底太忙,我不想你来回倒腾出差,再说,森微那个节目不是快要推出了吗?关键时刻,你坐镇我放心。”
算是解释了为什么让张知顶替他出国。
虽然……
这个解释听起来并没有说服力。
但蒋修文很满意他的安排。热恋期的恋人,总喜欢时时刻刻腻在一块。张氏集团和集训基地的距离他都嫌远,何况出国。他说:“我接下来会转移部分工作重点在森微上。”
张复勋摆手:“三方合资,难道靠你一个人劳心劳力?高勤和罗少才是专家,你把个大方向就行。”
“那您应该不会介意出让森微董事长的职务吧?”
“这是什么意思?”
张复勋不悦。
把森微的模式类比为装修风格,就是极简风。新成立,员工屈指可数,运营的项目只有一个……去那里当董事长,对集团总部的总裁特助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