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像是无数种冲击汇聚到了一起,以毒攻毒的抵消了,他的思维变得异常清晰:“我不能解约。”
“你缺违约金那点钱?”喻承恩冷笑。
“不。”他低声说:“他们没了我会上不了赛场。”
“你们队不是有替补吗?”喻承恩不耐道:“替补是养着吃白饭的吗?替补不就应该在你不得不下场的时候挺身而上吗?你不要以为我不懂你们这行的规矩!”
替补?
他一瞬间有些晃神,目光却渐渐柔软了下去,他摇了摇头:“不,我不能把这么一堆烂摊子交到她手上。”
“烂摊子?别开玩笑了,你们可是冠军队,如果这都算烂摊子,那其他队伍算什么?”喻承恩Yin阳怪气。
“我们刚拿了第一个世界赛的冠军,现在无数双眼睛正盯着Kars,好的坏的。”他的嗓音微哑:“一旦出错就会被钉死在耻辱架上,不能冒这个险。”
“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喻承恩说:“电子竞技,菜是原罪,这话是你说的吧?她没本事扛下来,就只能接受批判。”
“不,不是这样的。”他笃定的摇头,想到那些尖锐的话语他的心底就一阵阵的抽痛着:“至少要扛过邀请赛……打进去就还有喘气的机会……到那个时候再——”
喻承恩怒极,却有人在一旁轻言细语的安慰着:“喻叔叔,不要太生气了,至少先让喻默接受治疗吧。”
“而且……”她意味深长的笑着:“他跟他的替补关系一定非常非常的好吧。”
……
女人的声音骤然间拉长变细,让人浑身汗毛林立,像是利器与利器摩擦着,要刮破人的耳膜,她痛哭着,在杂乱无常的人群中突兀刺耳。
“怎么会是杜冷丁呢!不可能啊!”
“杜冷丁刺激性那么大!你怎么可能连杜冷丁和泼尼松都分不清!你不是医生吗!”
“你问我?我当然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不是我让他换的药,不关我的事!你跟我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我是被栽赃的!喻默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变得没有办法分辨人类的语言,那些或是叫骂或是痛哭或是在为自己惋惜或是在为谁的罪责开解的话语,都变成一团一团的光怪陆离,他听不进去。
太疼了,实在是太疼了,疼痛像是蛇一样从手臂发散开去,在他的血管里疯狂游走。
想叫,想喊,想立刻死掉!
……
喻默猝然间醒转,他瞳孔收缩,眼睛瞪得老大,目光极其空洞的盯着天花板。
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shi透了。
“喻默,你不要怪爸爸,爸爸可以不逼你们结婚,但是Shelly是你邓叔叔托付给爸爸要照顾好的人,就算她一念之差,你也得给她一个机会——”
一个机会……
一个机会……
这句话犹在耳畔回荡,嘈杂凛冽,像是有鬼怪在呼号,喻默呼吸急促,宛如一个溺水濒死的人,每一口呼吸都喘到胸腔凹陷。
良久,他才从梦魇中回过一点神来。
他艰难的驱动眼球,只见清晨的微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漏进来,像是一束金线。
轻飘飘,暖洋洋的。
他尝试着动了一下手腕,发现动不了。
手腕被少女握住了,贴在脸颊的一侧,林檬正趴在床边好眠,呼吸平整绵长。
看到林檬的脸,悬着动荡不已的一颗心才彻彻底底的归了位,那种踏实的感觉让喻默松弛,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可手还是有点儿疼。
他轻微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发现输ye针不知什么时候从静脉里掉了出来,手臂的皮肤上鼓起好大一个包。
始作俑者还睡得像个什么似的,喻默有点儿无奈,用另一只手去戳她的小脸。
戳戳戳。
林檬猛地睁眼。
“我没空技能啊我——”她惊叫一声,坐直了。
喻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檬呆呆道:“啊,做梦了。”
“嗯。”喻默点点头:“还流口水了。”
“咦!!!”林檬从床边弹跳起来,转过身去手忙脚乱的擦脸。
擦了一会儿,唇角干干的,她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你——”她刚要发怒,喻默抬了抬肿成馒头的手。
林檬瞬间蔫吧了。
要说这个陪夜有多么的不负责任,就是一晚上自己睡的比病人还熟,抱着病人的胳膊贴脸不撒手,还把病人的留置针给弄出来了。
简直是故意伤害级别的陪夜。
林檬心虚的等着护士给喻默重新扎输ye针。
来VIP病房的给喻默扎针的是个上了年纪的护士长,一边儿在喻默另一只手的手背上找血管儿一边郑重其事的教育林檬:
“再怎么喜欢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