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江寒生人勿近的气场吓到了。
他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半步,帮阮言宁挡住江寒带着压迫的视线,“江老师,我们医院一般是一线医生带实习生。”
“明文规定的?”江寒往后退了两步,重新坐回圆凳上。
“也不是,主要是老师们平时事情也多,没有什么时间来管实习同学。”
袁向宇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阮言宁就回过神来了。
她垂在身侧的手揪着肥大的无菌服,轻声开口:“江老师我还是跟着师兄学习吧,我现在需要掌握的是一些比较基本的Cao作,就不麻烦您了。”
阮言宁说话的时候,正好有护士拿了医嘱单来让江寒签字。
江寒没看阮言宁,接了医嘱单过来,提笔在纸页的末尾龙飞凤舞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能力教你基本Cao作?”
这句话扣的帽子就大了。
袁向宇赶紧帮阮言宁解释:“江老师师妹她不是这个意思,师妹是怕您太忙了。”
阮言宁低着头,不看江寒也不说话。
江寒手指有意无意地点着电脑桌面,“这些就不用你们Cao心了,我既然说了要带教自然就是有足够的时间和Jing力保证带的质量,况且刘主任的意思也是让我尽快熟悉国内的临床教学模式。”
刘主任都搬出来了,袁向宇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
阮言宁也知道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只能不情不愿地“哦”了声。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这会儿看到阮言宁勉强的样子,江寒忽然就觉得心里窝了股无名火。
朝躺在病床上的病人抬抬下巴,他语气里带了几分不耐:“抓紧时间刷手消毒铺巾。”
袁向宇不敢多留,逃似地领着阮言宁去洗手区刷手。
虽然袁向宇这个人爱耍嘴皮子,但是涉及到工作的问题,他都还算敬业,不然也不可能做刘继尧的学生。
他麻利地消完毒铺完巾,规规矩矩地站在手术台边向江寒汇报:“江老师都准备好了。”
江寒穿上手术衣,“准备开始手术。”
这台胰十二指肠切除术,基本算是普外科最大的手术,一台手术动辄五六个小时起,还是在完全顺利不出意外的情况下。
江寒偏头指了下身边的位置,招呼阮言宁:“穿了手术衣站过来。”
站在主刀旁边的通常是二助。
“我也上台吗?”阮言宁以为让他们进手术室顶多也是观摩。
“动作快点,你进了医院就是医生。”江寒已经拿了电刀,没有多说废话,“如果这是台急诊手术,你磨蹭的时间病人已经没了。”
阮言宁懂江寒说的意思,有时候医生的工作就是和时间赛跑,一两秒的差池付出的代价也许就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她深深呼了口气,把所有的情绪尽可能抛开,接过巡回护士递过来的手术衣,迅速穿上。
袁向宇把吸血器递给她,“等下开腹的时候你就负责吸血,要保证Cao作视野清晰。”
阮言宁点头。
她个子不算高,尤其是在江寒旁边,整个人完全小小的一只。
手术台的高度通常都是按照主刀医生的习惯来调定的,对于江寒来说正合适的高度对阮言宁就有些费力了。
她艰难地踮着脚,以保证能看清江寒的每一步Cao作。
江寒垂眸看了眼小孩儿,忽然叫住巡回护士:“张老师,麻烦您帮她拿个脚凳。”
因为江寒这一句话,整间手术室的人似乎都开始打量阮言宁究竟有多矮,尤其是袁向宇,打量的同时丝毫不掩饰他的嘲笑。
阮言宁觉得窘迫,悄悄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偏偏江寒没有丝毫歉意,无视掉阮言宁谴责的目光,低头开始了手术。
开腹进行得很顺利。
除了偶尔吩咐阮言宁和袁向宇吸血、拉钩,江寒几乎没有多余的话。大概是被他的气场影响,手术室里其他人也没什么交流。
“胰十二指肠切除术是目前世界范围内治疗胰头癌和壶腹部癌最有效的方法,虽然术后的生存率和预后不算理想,但是这是胰腺癌患者唯一可能延长生命的希望。”
阮言宁正在认真看江寒的Cao作,忽然听见他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江寒的话里没有什么情绪,但阮言宁的心揪着疼了一下。
他妈妈汪静思就是死于胰腺癌,当年她不愿意接受手术,所以死亡是所有人都可以预见的结局。她见过汪静思去世后江寒整整三天一句话都不说的模样,所以她真的不知道江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然而江寒并没有给阮言宁胡思乱想的机会。
他结扎完一根血管,停了手里的动作,小幅度地活动着颈椎,“你说说胰头十二指肠切除术的切除范围。”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阮言宁懵了一瞬。
外科学她大三的时候是学过的,只是几百页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