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甫一进去,徐容绣便开始忐忑紧张了。
大殿内一片寂静,孙公公脚步很轻,徐容绣跟在后头瞧见他站住了便忙跪下给永安帝行礼。
永安帝道:“徐掌柜起来说话。”????听这称呼徐容绣便松了口气,永安帝是以商人看她而非宋子遇的妻子看待的,她心中微微定了定,谢了隆恩遂站了起来,又想着路上小太监的叮嘱并未抬头去看永安帝。
可一代帝王积威甚深,即便不去看,徐容绣也感觉到了帝王的压迫感。徐容绣额头渐渐渗出汗珠,等着永安帝问话。
永安帝正在批阅奏章,翻了翻下头递上来的奏折突然道,“徐掌柜且瞧瞧这份奏折。”
徐容绣惊讶,给她看奏折?
孙公公将奏折拿过来,“徐掌柜请。”
徐容绣抿唇福了福身子展开一瞧,脸上先是惊讶接着便染上薄怒。奏折上竟是弹劾她的夫君宋子遇贪污受贿,并且不顾百姓意愿一意孤行改农田种果树的,说宋子遇不遵从上天的安排。
简直岂有此理!
徐容绣跪下道,“臣妇的夫君宋子遇定不会贪污受贿,更不会置百姓安慰于不顾,陛下明察秋毫,臣妇相信陛下定会还我夫君一个公道。”
她说完永安帝并未出声,徐容绣拿不准帝王的心思,只将脑袋扣在地上,只觉得冰凉。如今已是夏季,也是到了这会儿徐容绣才察觉这养心殿内竟然不似外头的炎热,不过一想也便了然,这殿中大概摆了冰鉴吧。许多大户人家都在冬天的时候会存冰,宋家去年的时候也在铺子的后院挖了一个地窖,不过里头却是为了存放食物,冰却是没存的。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永安帝道,“你对你夫君这样有信心?”
徐容绣道,“臣妇与夫君成亲几年对他为人再清楚不过。况且……”她大着胆子抬头,与永安对视,顶着骇人的目光,她开口道,“我宋家虽然比不得世家大族,但家中银钱不缺,我夫君犯不着为这千八百两银子犯险,不值当的。要知道我宋家拖了陛下的福气,至今在京城开了四间铺子,每间铺子月盈利都不在少数。这千八百两银子我夫君当真看不上眼。所以此事定是有人栽赃。至于修筑梯田种果树这事,恐怕真正抗拒的非普通百姓,普通百姓只求安稳度日,对官府的政策向来遵从,况且我夫君带去的这些政策都是过了陛下的眼,又经过工部和户部层层审核通过的,如今却有人跳出来反对,岂不是说我大周朝廷决策失误。这般反抗并非反抗的是我家夫君,而是反抗的朝廷,其心可诛。”
她说完深深拜下去,“故,臣妇求陛下还臣妇的夫君一个公道。”
她伏在地上没再抬头,实则心里恐慌极了。原本只是想与永安帝做笔生意,没想到却得知这种事情,若非她亲眼所见,还真不知道她夫君在陕西竟遭遇了这些磨难。原本她只当是当地氏族带头闹事,没想到已然有人上书朝廷对宋子遇予以诋毁。她固然害怕永安帝,更怕永安帝的雷霆之怒,可这时候永安帝既然问她了,她当然不能任凭旁人无赖宋子遇。
宋子遇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临走时她尚且给他塞了两千两的银子,为的就是让他在外头能便宜行走,不想竟有人说他贪污一千两银子,实在可笑至极。
永安帝以前只在传闻中听过宋子遇的妻子徐容绣,知道宋子遇宠妻如命,听得锦衣卫来报的时候永安帝还笑宋子遇竟被个妇人拿捏,可就方才徐容绣的一番话却让永安帝不得不佩服。她的胆识,她的聪慧,或许这才是让宋子遇宁愿被外界传他吃软饭也要疼爱妻子的缘故吧。
永安帝虽然不赞同一个臣子太过于宠爱妇人,可只要做臣子的利于朝廷为他所用,他在家如何那也不必管的。但就徐容绣的一番话,永安帝低沉的应了一声,他没回答徐容绣所请,反而问她,“我听孙公公说你是想与朕做笔买卖?”
不等徐容绣作答,永安帝又道,“你觉得朕会缺这点钱吗?”
徐容绣微微抬头不敢与永安帝直视,“臣妇认为,不管是皇上还是百姓,万没有觉得钱少的道理。况且皇上也是为人父亲的人,做父亲的总会想多给孩子留下些傍身的东西。当然钱是最实在的,而且臣妇的这笔生意陛下稳赚不赔,臣妇恳求皇上能够考虑下臣妇的建议。”
永安帝嗯了一声,缓声道,“起来回话。”
徐容绣松了口气然后起身垂手而立。永安帝道,“赐座。”
徐容绣惊讶,不由抬头,却对上永安帝含笑的双目,徐容绣赶紧垂眸,看起来规矩极了。
永安帝看着她的脸不禁记起晋王当初犯的蠢事,就徐容绣这张脸比他后宫的嫔妃那也不差了,难怪晋王会犯蠢。当然这样集美貌的女子的确少见,永安帝不禁收了轻视之心,见她挨着凳子边坐了,便道,“将你的计划说一说。”
徐容绣没料到永安帝拐外抹角说了一通宋子遇的事情之后又问起生意的事。她抿了抿唇道,“百姓贫苦吃不饱饭说白了还是手中的银钱少。但想黄河流域,纵然下游是宽阔的平原也要防着黄河的洪涝灾害。而黄河的沙多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