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收拾呐!”
“嗯?”安娘子抬眼惊讶望向他,“收拾甚?”
范甘华醉眼朦胧,大着舌头说道:“让那、那、那两兔崽子考完童、童、童试再过来找老、老、老子!”
安娘子一颗心急跳起来,小心问:“不叫他们跟你一道去营里?”
范甘华嘟囔,“考、考、考后再说。”
范甘华回来后,整个家年味已不剩什么。
年三十,范溪他们忙着祭祖、奉神、贴桃符,晚上,范溪家与范不难家一道坐下用饭,牛角娘坐在上首。
桂娘对此情景十分得意,不时用眼睛瞟范溪。
范溪不与她争,低着头避开了目光。
牛角娘一双利眼看了眼安娘母子四人,因大过年,她并未说甚败兴的话,眼里的厌恶却没藏起来。
安娘与范溪未说话,一直低头捡素菜吃,范远瞻与范积蕴端得住,面色如常。
范甘华在饭桌上说过完年他要带老母去他那头,家里的房子与地让范不难多看着些。
萍娘未曾想到还能从天上掉下这等好事,当即拍着胸脯允诺,让范甘华放心,她与当家的必定将家里的产业好生照看。
范向天、范向云虽未满十岁,却也差不了什么,很快便要娶妻生子,从天上掉下这样大一笔产业,若不接着,便不是她萍娘了!
范甘华点点头。
过完年初一、年初二,两家的东西收得差不多,安娘子给范甘华理出一个大包裹。
范甘华皱眉,“怎么就我一人的包袱,不是让你收拾家当,我们一道去?”
安娘子柔声道:“当家的你年前不是吩咐我在家好生照看远瞻与积蕴,待他们考上秀才寻过去?”
“有这事?”范甘华仔细从脑海中搜寻,好半天才想起堂兄与睿能爷那一番话,他皱起眉头。
今日已年初三,明日一早他便要带着牛角娘跟着商队一起回营里去,现下再要收拾已来不及。
范甘华只好不耐烦地挥挥蒲扇般的大掌,“待他两人考完,你们便来找我,莫耽搁了。”
安娘子柔柔应了声,拿出包裹里的事物给范甘华看:“当家的,这一沓是溪儿做的rou饼,你与娘在路上若未找到店,这rou饼烤一烤便能吃,天气冷,放十天半月都不至于坏,应当够你们吃到营地。”
说着安娘子给范甘华一个尝尝。
范甘华接过他巴掌大的rou饼咬了一口,饼皮酥香,里面的rou馅油脂丰美,又香又润,香得人舌头都快掉下来。
他粗粗一扫,瞧包袱里的rou饼足有三十来个,心里的火气瞬间熄了几分。
安娘子又取出两罐酱,“此为辣酱,里头放了rou粒,亦是我与溪儿炒的,你们路上若是吃不惯饭食,可用些辣酱佐餐。”
范甘华闻闻辣酱,脸上已带着些笑意了。
安娘子接着给他看酒,“路上冷,喝些好酒亦能驱驱寒气。”
范甘华点头。
待将包裹里的物什展示完,范甘华脸上神情越发柔和。
安娘子低着头请示,“当家的,家里的房契地契,我是现下给二弟送去,还是待我们去找你的时候再给他们送去?”
范甘华回来后,牛角娘便将他家的房契地契还给了他,此时正在安娘子手里。
范甘华看到这一包裹物什,心情难得晴朗,随口道:“等你们去找我之前再将东西给他亦一样。”
安娘子柔声道:“你们明日要赶路,不如洗完脚后早些歇息罢?厨房里还有饺子,我等会与溪儿包些饺子,你们明日早上吃。”
“成。”范甘华应声。
安娘子给他端来洗脚水,又端了一碗酒。
第二天天不亮,一家人起来忙活,准备送范甘华出门。
范甘华在家这几日被伺候得舒舒服,心情也好,与牛角娘一道用过味美的饺子之后便扶着她出门,他们得到县里去与商队汇合,再一道坐车去营地。
牛角娘第一回去儿子那头,以后还能与大儿子生活在一起,心情激动得很,一双眼睛难得不Yin沉,面上也带了些笑意。
他们起得早,萍娘几人不大起得来,只是在出门的时候送了送,范远瞻与范积蕴则一路送到县里,见他们坐上商队的马车后方回来。
回来时范溪正在扫地,一见他们就笑开了,眼睛都弯了起来,“大兄!二兄!”
“怎么那般高兴?”范远瞻忍不住摸摸她头发。
“大兄你手脏不脏呐?”范溪躲了躲,脸上仍带着笑,却压低了些生意,“那人与祖母都走了,你们不高兴?”
“高兴呐。“范积蕴也忍不住笑。
范溪长长吁了口气,叹道:“他们这一走,我觉着呼吸都顺畅了几分啊。”
范积蕴笑道:“起码得一两个月的悠闲了。”
范溪一挑眉,“怎会才一两月?他军里有事又回不来,随便找些借口,什么时候动身不得看我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