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因为我的封印还在他的心口里,哪怕他们用术法,用别人的生命将洛明轩唤醒,可我的封印还在,非我的力量,不可拔除。
我顿住脚步,微微闭上眼睛,让神识透过这不知有多深冰封洞xue,向外延展,慢慢的看见山石泥土,看见外面的风雪森林,看见有冰湖,大雪山,刺目的阳光,随即,四周景色越退越快,直至成了一片模糊。
唯一清晰的,是那一根黑色的魔气凝成的线,牵连着我的指尖与洛明轩的心房。
那是我给他留下的封印,也是他的诅咒。
我陡然睁开眼:“找到你了。”下一个瞬间,瞬行术一动,我四周的寒意霎时褪去,微风轻暖,拂过我的脸颊。
我已立在半空之中,下方便是凤山。金光闪闪的鸣凤殿依旧有着刺得人眼发疼的光。
我曾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再到此处来的机会,可见天意,终究不随我愿。
洛明轩现在便在下方。当年,也是如此,他在鸣凤殿里准备迎娶他的妻子,谁都没想到,路招摇打破了鸣凤殿上的结界,闯了进来,毁了他的一切。
自此柳苏若恨透了我,仙门称我罪大恶极,是世间最恶毒的女魔头。
我却听得高兴,越是恶毒的诅咒、咒骂,则说明,我手下败将,越是没有反抗之力。
手上没有剑,我凝气成型,一把黑色的魔剑从我掌心长出,握紧剑柄,我举剑而起,一声短喝,长剑劈砍而下,魔气灌入,与结界金光摩擦撞击,我感觉到了身体里久违的力量涌动,冲击的力量似有高人在帮我点xue一点,一点一点打通我身体里每一个阻塞的经脉。
气息在我身体里流转越发顺畅与快速,我眉目一沉:“破!”仙门结界似琉璃一般应声而碎。稀稀落落,如下了一场金色的雪。
我便从这场雪里落在了鸣凤殿前,里面急匆匆的抛出来三人——柳苏若,天机道人还有天璇门主。
见了我,他们皆怔愕非常,只呆呆的盯着我,没有一人记得将手中的法器祭出,与几年前见了我的模样相差太多。
我挑了挑眉:“怎么,厉尘澜这些年都没和你们打过架吗?”
我一开口,他们才似反应过来了似的,一个接一个的呢喃自语:“路招摇……怎么可能……”柳苏若更是浑身颤抖,咬牙切齿的盯着我,眼里几乎要爬出怨毒的蛇:“路招摇!”
她一字一句的呢喃出我的名字,却是最先一个祭出法器的人,雄剑刺向我的胸膛,天上雌剑一同飞下。
我冷笑,魔气一动,手中黑剑化为藤蔓,爬上天空将身后来剑通通一搅,我避也不避面前杀来的柳苏若,她为了复活洛明轩,已弄得一身残破,这怒吼着杀来的姿态破绽百出,待行到我身前,我周身气息一震,径直将她震出去了三丈远。
我的魔气拉拽着她剩余的八把雌剑,在我身后飘摇,如同我扬在空中的八条尾巴。
在她眼眸里,我大概笑得邪恶得一如地狱恶鬼吧。
“还给你。”
她双目微瞠。
这三个字她十分熟悉。
一次,是在她婚礼上,她偷袭我,我将雌剑甩进了她的心房。一次是在鉴心门,我用芷嫣的身体,她也这般偷袭我,我又把剑甩了回去。这次,不用她动手,我自己来。
魔气拉动雌剑,一同向柳苏若射去。
我要她的命,因为她知晓复活洛明轩的方法。可眼看着剑尖便要刺入她的皮rou,却在这时,金光一闪,罩住柳苏若,撞上金光的雌剑尽数崩裂成了数百片废铁。
我眉眼一冷,往旁边望去,好一个翩翩公子白衣胜雪。他站在鸣凤殿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路招摇,你当真魔性难驯。”
魔性难驯?
洛明轩说这话,便也不觉讽刺?
“不忍金仙费心。”我轻抚掌中魔剑,让剑刃染上我的血ye,施以血祭术,看着黑剑更亮,我剑指洛明轩,“这便送你回去长眠。”
身形一动,黑色魔剑直取洛明轩的心房,铿锵一声,剑尖被他身前的金光仙印挡住,我另一只手曲指为爪,一爪撕了他胸膛前的仙印。洛明轩身形瞬移,登时挪到我的身后,手上仙印也半点不客气的击上我的后背。
我头也未转,背过剑去挡住背心,一声短喝,将他震开。
正是旋身欲要再战之际,旁边倏有两道仙气攻来,我心头怒火大盛:“谁敢阻我!”
我一声低喝,魔气涤荡,却在这时忽觉脚下仙气大作,另有两道与方才不同的仙气从别的方向袭来,化为锁链,套住我的双手。
这里还有两人?
对,那日仙门会议,有五个门派是支持复活洛明轩的,这里有柳苏若,老头与壮汉,没理由另外两个不在。
就在我脑海闪过这想法之时,我脚下阵法倏尔金光大作,刺痛我的眼睛,在这一瞬,又有两道锁链窸窣而来,分别套住我的两只脚踝,我四肢被困。
一切仿似退回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