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沉默尴尬降临。
她半天没得到回答,只好微弯下腰,距他又近些。
对方扬起的头猛然垂下去,视线游移,手里紧攥那块弄脏的卫生纸,喉间咕哝半晌,没有凑出句完整话来。
“…的”
嗯?
她又静候片刻,为听清他声音只好再次凑近。
可她近半寸,他就退半寸,她近一尺,他就退三尺。
……呵。
恶劣心思轻易被勾起,她停一停,猛大跨前两步,拍拍围裙坐到卡座最外侧。
效果显著。
对方倒吸口凉气,大海退chao,哗啦啦回落。浑身紧缩进卡座最里侧,低垂的苍白脸庞开始发烧。
……糟,好可爱。
木木一瞬间有点倒不上气来。
她稳一稳,清清嗓子开口:“抱歉,我没听清你刚才的话,能再讲一遍吗?”
她挂着副阳光(guai)灿(a)烂(yi)的笑容,大刺刺又向里挪半人距离。
这次,他整个人吓麻爪一样缩起来,像收拢外围的海葵。
虽然对他这种反应有些不明所以,可他实在有些太可爱。
她心中隐约冒出什么,徐年来头一次,有些摁不住。
她原是并不喜欢懦弱者的啊。
原来呐。
“………不…不……紧的………没有什么……非常……重要的………”
一句话断断续续讲半天,单个词语蹦豆似的破碎四散,木木却莫名兴致勃勃。
将他口中词划拉划拉重复一遍,拼图拼起,看到他轻点头,冲他一歪头,心情昂扬。
“没事就好了,我很担心(你的电脑)啊。”
“……”
对方呆住,半晌,忽然用左手捂住了脸。
………?
……她…说错话了?
木木思索片刻,轻声开口。“那个……虽说是这样,但弄坏你电脑的责任仍旧在我,我会负责到底的。我………”
对方剧烈摇头。
“你别介意啊,我并不是说客套话,如果不负起责任我会良心不安的。”
摇头的动作在听到最后一句时明显迟缓。
沟通有效。木木挑挑眉,再接再厉。
“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修电脑的事情,咱们俩可以一块去。”
对方迅速僵住了。
半晌,他从指缝间偷看了下木木,好半天才从喉间挤出声模糊同意。
轻软飘落,蒙在木木心头。
她一瞬被他兔子似的动作萌到心颤,不自觉也放缓声音,嗓音低柔沙沙,泛着一杯赤夏芒果冰沙样甜软,邀约情话一样。
“那,你能等到我三点下班吗?”
这一次,他毫不犹豫的迅速点头。
木木满意笑笑,不再使坏逗他,挪出卡座,她利落收拾了桌上残局冲他点点头,走回吧台。
“等着我啊。”
很快,又有客人推门进来了。
嘈杂沉沦。
一阵急行军般忙碌过去,木木将脏餐具收回洗碗柜,无意瞥了眼角落里的位置,结果噗的一声喷笑出来,扶额笑劈了叉。
那个坐在灯光Yin影里的家伙呆了一会,接着缓慢的、小心翼翼的、像海葵一样把自己展开,愣了片刻挠挠头发,又徒劳地试着开了几次机,无果。
结果他吧叽一下把脸怵到电脑键盘上了。
笨啊他?还说电脑里没有重要东西,结果沮丧成这样。
木木捂着嘴站在吧台后笑的蹲了下去,半天才缓过劲来扒着站起身。只这次她再看过去时,那家伙已经垮着肩站在书架前挑书了。
还有事情做就好,否则让他干等近一小时,她还是……有些心疼的。
心疼?
一顿,若有所思。
风铃轻响,她挂起笑容,招待新进门的客户。
十几分钟后,又忙完一波,木木正调整吧台上蒸馏机,她忽然动作滞一滞,背后乍过阵电流。
像被什么人紧盯。
之前忙起来时没有注意,现在一闲下来,强烈的被盯视感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了。
有股强烈的不适感,强烈到她都听到boss背景乐了。
她无端想起了吃早饭时发现那个成就条目。
可那是恋爱栏里的吧?
木木假装弯腰拧紧蒸馏机上一阀门,顿了几秒,她猛然直起腰抬头向外看。
异样瞬间消失。
大厅里视野开阔,三三两两的旅人坐在一起低声交谈,有的在跟隔桌的女性搭讪,左方角落坐了个男人正低头看手里一本《乌合之众》,那个笨蛋帽衫悄悄换到显眼些的干净卡座,从拿着本《查拉图斯特如是说》正在读,坏电脑合上了放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