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衍手下不过几万将士,可数十万王师竟就这么败了。
经此一战,世人方才真正领教到池衍的强大和可怕。
……
日暮,夕阳千里。
盘踞在城池至高之地的雄伟宫城,巍巍耸立。
宽阔的护城河庄肃环绕。
那面象征楚国最大权力的朱雀旌旗,在高大的城墙之上,凌乱飞扬。
曾经这气势磅礴的楚皇宫,而今仿佛深陷在一片惶惶不安中,了无生气。
毕竟连败七城,兵力锐减,任谁的气势都怏了下来。
这夜,余晖散尽,暗幕已至。
一切都寂静得吓人,恍惚四海山川都渐渐渗入了葳蕤黑魆。
楚皇宫,金銮大殿。
万盏华灯高悬,金碧辉映,照亮穷奢极欲的大殿。
金梁紫柱,在晶玉铺就的砖面凝下晦涩的冷影。
几个高官大臣及宫奴跪在殿下,不敢出言一句。
年轻的皇帝成煜一身明黄五爪龙袍,在高阶之上踱来踱去。
坠于冕旒垂缫上的五彩玉,随着他急切的身动,撞出声响,时不时打在脸上。
早在那数十万王师北上应援时,成煜便下令调兵谴将,将各州各郡的兵力皆召至皇城,以防不测。
却没想到,还真是被那池衍打到了个兵临城下。
这时,大殿外忽然响起了紧促的脚步声。
成煜忙站定,居高临下放声问:“现在什么情况?”
所来守兵“噗通”一下跪到地上,似是惊悚。
颤着声道:“陛下,赤云骑攻、攻进来了……”
殿内一刹死寂,殿下未有人抬头。
怔忡反应半晌,成煜倏然低吼:“怎么可能!”
随后,他愈发气急败坏,“余下那几十万王师和州郡的兵卒都是废物吗!区区万人都抵抗不住,竟叫他们直破皇城,朕养你们这帮草包何用!”
说着,他双手举起御椅旁侧的金鼎,猛地往跪于殿下的众人砸了过去。
一声“咣当”巨响,金鼎滚落下殿。
然而即便如此,也无人敢吭声。
成煜指着他们,怒道:“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今夜必须把人给我拦住!要敢让池衍踏进宫里半步,你们谁都别想留脑袋!”
那守兵颤巍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陛、陛下……豫亲王,是豫亲王,他出面,宫门未有人拦……”
话音落地,又是一片生冷的沉静。
突然,伴随着五彩玉急速的碰撞,成煜疾步走下殿。
那戾气的脸上露出惊慌,他喘着气:“你说什么?”
又一把抓起那守卫的衣领,“你再说一遍,豫亲王,朕的皇叔?”
“是、是……”
成煜经不住手抖,骤然狠狠甩了那人一巴掌。
不知是气还是惧,“滚,都给朕滚——”
那守卫闷哼着扑在地上,便听他难以抑制的愤怒嘶吼在大殿回响。
深宫大殿,富丽堂皇,此刻却给人以是铺天盖地的Yin沉。
宫外没有传来厮杀声,四下只闻皇帝惶恐而恼怒的深喘。
未过多久,另有一道格不相入的声响自殿外慢慢传来。
那是皮甲战靴踏在玄石铺就的御道的声音。
夹杂着轻微动听的银铃。
啪嗒,啪嗒……
脚步声是那么沉稳,那么从容不迫。
金銮大殿异乎寻常地安静,便显得这声音格外突兀,令人发怵。
仿佛所有人的呼吸都被这脚步声掐住,随时都要窒息。
尤其皇帝僵在原地,目光直越过恢弘的宫殿,一直延伸到殿外被夜色浸没的御道里。
慢慢地,战靴迈过玄砖的清响越发靠近,银铃声愈渐清晰。
那庄严宽阔的殿门口。
一道高挺修长的身影自黑沉中从朦胧渐转明晰。
成煜瞠目,眼底恐惧惊起。
他无意识地便往后躲退,一直退到了御座上,脚跟一踉跄,蓦地后仰跌坐了下去。
生死时刻,成煜慌颤的眸中只有一人。
那个曾为楚国攻伐兼并晋宣二国的大将军,池衍!
而眼下,他一袭云纹银铠,一柄赤霄长剑,一身凛冽杀气,步步入殿。
璀璨金灯,恍若在他身上镀了层夺目神光。
池衍面无情绪,唇角却又好似勾了丁点儿高傲的微笑。
在伏跪玉砖的众人身后。
战靴缓缓停下,剑柄的铃铛也不再作响。
“都退下。”
只听那人低沉的嗓音在华美又森然的大殿慵懒响起。
大抵是为他迫人的气场所慑,无人胆敢动弹。
片刻之后,池衍神情淡淡。
声音慢慢清冷下来:“想活命,别让我说第二遍。”
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