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出现眼前。
目光和那双深邃的眸子轻轻一触,锦虞心底激灵了下,就是那么一瞬间,什么都想起来了。
涌出脑海的那幕幕深夜亭台间的露骨缠绵,锦虞猛然一哆嗦,香腮如染霞飞。
昨夜……她是疯了不成!
还是红秀先反应过来,立马向男人行礼。
而后,池衍平静淡声道:“退下吧。”
清湖繁花间春光泄露,唯独他们二人相对而立,像极了梦中,他们相见时的场景。
这一吻一梦,明晃晃地亮在记忆里,是那么猝不及防,而此时此刻,再去面对他时,便多了一份别样的心情。
紧张,在意,羞赧,折磨……错综复杂。
锦虞发觉自己再无法同往常那样和他说话,尤其,他还用那风流惑人的眸光凝视着她。
视线停留在她艳彩的双唇,殷红之色都蔓延到了颊侧。
池衍挑了挑笑,吐出的嗓音低磁迷人:“哥哥什么都还没做,怎么就脸红了?”
他独具侵据的桃花眸透出来的那一点欲,和唇齿间自然流淌的旖旎,大抵是女子瞧见都会神魂颠倒的样子。
她亦在所难免。
锦虞很想捂住他的口鼻,叫他从此别再和她讲话了,她甚至担心自己受不住。
梦中自己对他动了春心,锦虞忽然有些理解。
但一想到她落花有意,他却流水无情,这糟糕的情绪便一下上了来。
梦里她无可作为,但现在人就在她面前,满心怨念就有地儿撒了。
锦虞咬咬牙,杏眸瞪了过去:“你……你莫要欺侮我!”
小姑娘方睡醒不久的漂亮眼睛微泛潋滟,又凶又软的模样,难不惹人心悦。
毕竟他也是个男人。
而且,行过那点儿亲昵事后,再来看她,心境确实颇为不同。
池衍浅浅笑了一笑:“这就欺了?”
他俯身和她平视,放低了声音:“笙笙不喜欢?”
这人近在眼前,说话时,呼吸流淌过她的脸。
不似昨夜灼灼滚烫,但清冽如春风醉人,锦虞双颊瞬间飞得更红。
他们之间距离方寸,锦虞能清晰看到他右眼尾那颗淡淡的痣。
和初见时一般,惹她失神凝视。
可在梦里,他不喜自己画和他一样的泪痣。
锦虞眸子向上悄悄一瞟,赫然与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心里咯噔一下,蓦然回神。
“我才不呢!”
本想呵他不要脸,结果一出口就成了羞怯的娇音。
锦虞羞耻得浑身热起来,可别当她是在撒娇……
如此想着,她忙不迭将揣在臂弯里的那一团毛绒绒一把丢还给他,利落得像是要和他撇个干净。
怀里一沉,池衍一手捏着瓷碗,一手接住被她抛过来的乌墨。
朝她面上打量一眼,小姑娘娇靥一片绯色。
她在他面前总是容易脸红,反倒令他心情愉悦。
“喜欢就抱着,又不是不给你。”
池衍淡勾唇角,递了乌墨到她手边。
锦虞低嘁一声:“不喜欢你的猫。”
着重强调了“你的”。
但她嘴上极不情愿,却是温吞伸手抱了乌墨回来。
乌墨被这两人一来一回地折腾,一脸呆滞。
在锦虞说完那句不喜欢它后,它努了努细长的胡须,低呜着埋首下去。
池衍淡淡一笑,打开瓷盖,将盛着汤的碗送到她唇边,“喝了。”
凑近嗅了嗅,味道似乎不太好闻,锦虞皱皱眉:“这什么?”
池衍慢条斯理看了她一眼,“醒酒汤。”
“……”
碗里轻轻沉浮的茶汤,像是在提醒她昨儿喝醉的事实,和他们醉后做的事情。
锦虞顿时不敢喘气。
她记得昨夜,自己是如何坐在他腿上羞忍难耐,如何被他的指尖撩拨得心肝乱颤,也记得男人薄唇的温度,是如何在她耳垂颈窝流连的。
现在,这人,就站在她面前半步之遥,一身月白锦衣,清贵宛若玉树琼枝,貌似君子如玉。
但他昨夜泛滥眸底的情和欲,她再也无法从记忆里抹去。
锦虞垂下脑袋,没骨气再去和他对视。
她想,酒这玩意儿,真真是可怕极了,让她跟中了蛊似的。
决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锦虞故作镇定低过头,就着他的手,含住碗沿。
等她喝完后,池衍将空碗放到一旁的石桌上,随口说道:“初六辰时出发,别误了时辰。”
锦虞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他是要带她去临淮。
前日还在为此事忧愁,眼下他答应了,她反倒没有半点欣喜若狂。
她没表现出大喜,但也没觉不乐意,默然须臾,小小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