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她猛一踩地,脚踝骤然撕裂般剧痛。
“啊……”
锦虞眉头蹙紧,双唇一刹失了血色,腿一软,便不受控地跌仰下去。
镂金短匕“咣当”一声掉落在锦毯上。
玉骨娇躯径直撞进了男人怀里。
腰间一紧,他顺势扣住了她。
锦虞疼得额间沁出了层薄薄的冷汗,一时忘了去分辨他是挟持,还是好心扶她一把。
总之,他们之间距离陡近。
他刚刚沐浴过,一身白袍,几丝微shi的发垂落胸前。
身上拂来淡淡的气息,如若帐外清冷渺茫的夜,雪落无声,孤清寂冷。
但他怀抱的温热,又像林间的微风暖雾,濯尽寒殇。
两相格格不入的极致,在他身上却毫不突兀。
心里又开始莫名涩涩的。
锦虞缓了缓呼吸,竭力压下这令她不舒服的感觉。
“投怀送抱?小姑娘,怎么尽学些不好的。”
男人疏懒的嗓音似笑非笑。
锦虞一惊,慌乱抬头,四目瞬息相对,她这才看清了眼前那人的样子。
他肤色冷白,眉骨深邃,一双桃花眼眸狭长,右眼尾有一点淡淡的泪痣。
双眸略略眯起时,浮露一丝惑人的迷离,满眼风流。
偏生那飞扬的剑眉如丝如雾,为这俊美的面容,平添了三分乖戾,几许轻狂。
男人垂眸凝视着她,浅褐瞳仁倒映出她的脸庞。
锦虞失神一瞬,很快便被满心的羞赧吞没,她绷着脸,扬手就要打他。
一出手,就被他捉住了手腕。
那一霎,瓷铃铛随之碰撞出清悦的声响。
玉珠子咣当,咣当……在他眼前悠悠摇晃。
他略掀眼皮,视线静静落在她白净的腕上。
乌墨不知何时回到了帐里,在锦毯上躺了好久,铃铛一响,它突然一下跳上长案。
一团白影从锦虞面前倏地飞蹿而过,她惊呼,眨眼的功夫,雕花手链便被它的爪子勾走了。
“哎……”
乌墨转身就跳上了软塌,窝在白貂里玩弄着她的瓷铃铛。
“喂!”这猫根本不搭理她,锦虞挣了挣右手腕,秀眸直瞪它的主人:“还我!”
男人瞟了眼软塌,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揣测的情绪,随即又消逝不见。
他不动声色,微挑薄唇:“唔,它喜欢你的东西。”
“你……”锦虞张了张嘴,气得说不出话。
亏她先前还觉得这一人一猫有几分别样,一定是上辈子同她有冤仇!
锦虞伸手去推他,他也没阻拦,任她挣扎,然而她却连站都站不起来。
坐在他腿上,她脑袋愈渐昏沉,呼吸弱了些,眼皮慢慢耷拉下来。
她好困……
从楚国皇城逃出来,到今日,她都没有好好睡过。
她本该在那安静的大殿,躺在烟罗帐下的雕花紫檀榻上,床垫以白玉制成,其上铺就鸾凤罗衾。
软玉枕上一觉醒来,便有宫人为她更衣梳妆,备好膳食茶点待她享用。
而今,她却是费尽心思地,在四处逃亡。
在一个温暖舒服的怀抱里,锦虞僵了一夜的身躯慢慢地虚软了下来,周身的气息催人欲睡。
她好想靠一靠……
有那么一瞬间,锦虞竟恍惚觉得,窝在他怀里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仿佛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做的。
但也只是一瞬的错觉。
锦虞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男人垂眼,便见少女双颊透粉,娇娇纯纯的,但再仔细瞧上一眼,会发觉那分明是灼烧般的异红。
而她身上,还残留着风雪夜裹携而来的寒凉。
从她手腕递来的热度逐渐滚烫,他顿了一顿,眸光微沉。
他唇角慢慢弯出一丝弧度,别有深意:“脸怎么红了?”
锦虞不舒服地呼出一口热气,皱皱眉,懒得骂他轻浮。
帐外突然有声音响起。
“将军——”
离而复归的元青继续高声唤道:“金吾卫谢统领求见——”
谢怀安?
乍一听,锦虞倏地睁开眼,瞳色交缠着红血丝,尽显惫态和局促。
男人Jing湛的目光掠她一眼,默了片刻,他无言,微凉的指腹落到她额际,抚过某处,轻轻一点。
锦虞眼皮忽沉,脑袋一重,便失去意识歪靠到他的胸膛睡了过去。
*
静夜深沉,飘雪载着北风,细细碎碎的,却又久落不尽。
中军大帐,谢怀安扶剑站立,他眉眼皱紧,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干等在一侧。
迂久,他终于听到了动静。
“见过池将军!”
帐门外,金吾卫士兵齐齐跪膝叩首。
落地火炬分排两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