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酒让他见到了真正的地狱。
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犯过一次错,没有失过一次手。
也许我该庆幸,这个人还只是折磨我的身体。阿暗的嘴角裂出一丝苦笑。
“不错啊,还能笑得出来。是我太仁慈了,比不上你们宋国那位桀大人吗?”
年轻的女子沾着血的手指伸了过来,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看来我要更认真一点。”毫无表情的恶魔冷漠开口。
阿暗闭上了眼。
这时,他听一种奇怪的骨碌碌的声响,
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那是轮椅在牢狱内坑洼不平的石板地上滚过的声音。
“阿甲姑娘,手下留情。主公说已经可以不必审了。”
“在下有些许私事要问他,还望姑娘行个方便。”
“……”
阿暗依稀的听到一个温和的男音在说话,期间夹杂了那个女子几句冷冰冰的话语。
随后,有人把他从悬吊的状态解下来,例行止血包扎了伤口,拖回属于他的牢房中。
骨碌碌的声音停在了他的面前。
阿暗勉强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木制的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手持一个陶碗,里面盛着些意义不明的汤水。他弯下腰,质地柔软的广袖垂到了污浊的地板上,将那个碗摆在自己的眼前。
这是什么意思?最终还是要给我吃乱七八糟的药剂。阿暗觉得自己那几乎不存在的心,突然难过了一下,
还是,免不了这种折磨。
他没有反抗,甚至主动勉强抬起头凑到碗边,一口喝光了苦涩的药汤。
他知道抵抗是没有意义的,越顺从,越木然,别人折磨的兴趣或许还会少一些。
“这是药,对你的伤有好处。”男人温和的声音响起。
阿暗闭着眼躺在地上,他没有力气去分辨这个人的目的。
但他的身体似乎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反应,那带着热量的ye体,进入他空泛的肠胃,反而让他舒服了一点。
“你能和我说说阿阳吗?”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阿暗无力的睁开眼,看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一眼。
这个人叫做周子溪。
阳那个蠢货就是为了此人死的。
原来他也记得阿阳。
“关于她的事,随便什么都好。我想知道她的过去。”周子溪看着躺在地上的囚徒,“只要你说,我就拜请主公停止对你的刑讯。”
一轮满月升上夜空,透过窗栏,照进昏暗的牢房。
擦过那轮椅上的双膝,洒在了浑身是伤的囚徒身上。
或许是痛苦了太久,期待能喘一口气,又或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片刻之后,牢房中响起了沙哑低沉的声音。
“很小的时候,我和阿阳是分到了同一个组。我们那组最初的时候有二十个孩子,最后活着长大的只有阿阳和我。”
……
阿甲侍立在程千叶的案桌前,
“恩,子溪和我求情,我答应他了。”程千叶埋头于案牍之中,头也不抬,“只要知道是宋国的刺客也就够了,我迟早找他们算账。”
阿甲没有说话。
程千叶看她一眼:“怎么了?”
“可是那些刺客可能还潜伏在城中。”阿甲开口道。
“都过了这么多时日,你即便撬开他的嘴,问出来的信息估计也没什么用了。”程千叶不以为意的回复。
主公心软就算了,连周大人也这样。一个想取他性命的刺客,他还竟然为之求情,真是妇人之仁。阿甲在心中腹诽。
“既然城中有刺客,阿甲,你这段时间就待在周大人身边。”程千叶停下笔来,抬头看着阿甲,“周大人负责新政的实施,他很是勤勉。时常走访乡里,考察民情。他腿脚不便,如果没有一个信任的人在身边,我不太放心。”
阿甲无多言语,抱拳领命。
程千叶却放下笔来,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你不愿意?”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阿甲吃惊的想到,
又被主公看出来了?我真的退步了吗?没有了师傅的督促,我现在连最基本的情绪都掩饰不好了?
事实上她恨不能翻出一面铜镜来看一看自己现在的表情,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程千叶看着眼前这块色泽浓艳的绿翡翠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她面上看去一脸的呆滞,内心中的情绪活跃得很,此起彼伏的波动着。
“你不喜欢周大人吗?”程千叶笑着道,“阿甲,你不必掩饰自己,有什么想法,你可以直说。”
“我……我没有。”阿甲难得有些结巴,“我是一名死侍,主公的命令就是我的想法。”
程千叶搁下了笔,招了招手,让阿甲靠近自己一点:“我的命令,就是请你不用压抑自己,说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