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莹白的手掌,举在他眼前轻轻勾了勾。
墨桥生顺着她的手势微微低下了头,
程千叶抬高了手,在他的头上轻轻摸了摸,“以前我们常常这样呢,现在你是不是又长高了,我都快够不到了。”
墨桥生抿住了嘴。在那些身心具伤的夜晚,这个动作曾带给他最大的藉慰。
如今的她,依旧这般温暖着自己的心。
“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桥生。曾经的一切都已经过去。只要你愿意,往后的日子,我们都可以在一起,我一定会让你幸福。”
绿荫树下,锦沿曲裾的绛衣女子,抬起头,轻轻吻了一下自己心爱的人。
蜻蜓点水,她笑着转身,向河边走去,树下的那个男人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她。
“怎么了,桥生?”程千叶回过头,她带着鼓励看着自己的心上人。
“我……”墨桥生有一点紧张,他咽了一下口水,最终还是抬起了眼,灼灼的目光正视着眼前的人,“无论主公是什么身份,什么模样,桥生都想和主公在一起。不论能不能公开,有没有夫妻名义,只要能陪伴主公,就是幸福。我这一生,只愿有主公一人。”
程千叶的眼睛都亮了,
桥生读懂了她的心。
她没有说出口,桥生也没有作弊,
但他却看清了程千叶心中的那不为人知的彷徨。
给出了她最想要的答案。
程千叶用了一下力,把墨桥生拽了过来,狠狠的吻上了他的双唇。
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可爱,真想用力的欺负他,让他欢愉,又让他哭泣。
……
张馥坐在马车上,从城门驶入。
他掀起窗帘,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今天街上怎么这么热闹?”
萧秀一并从窗口向外看了看:“今天是乞巧节,汴京这里有撒吉庆花的习惯,还有庙会。许多未婚男女和年轻夫妇,都会借着这个机会,到河畔撒一撒渡河花,和自己的心上人逛一逛庙会。”
“先生你看,那,那是不是……”萧秀轻呼了一声,指着街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面摊。
沿街的角落中,撑着个小小的棚子,棚下摆着三张木桌,和几条板凳。
一个包着蓝色头巾的妇人,在冒着热气的锅炤边忙碌着。
面摊的生意尚可,三张桌子都坐了人。
有一对年轻情侣,坐在一张桌上,正头挨头,吃着碗中的面。
虽然他们都换了便装,但张馥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主公和墨桥生。
“主……公主穿着裙子呢,好久没见到她这副模样了。”萧秀挤在窗边,呐呐的说。
张馥沉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主公他,不,是她,坐在简陋的面摊上,轻松又自如的说笑着。好像那一碗粗面,是什么珍馐佳肴一般。
主公平日在朝堂之上,面对他们这些臣子,自有一份同年纪不符的沉稳气度。
让张馥几乎忘却了,她其实还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女子。
原来,她也有着和普通年轻女子一般,天真而跳脱的一面。
“真的不能留着吗?”萧秀看着窗外,轻轻的说出一些只有张馥才听得懂的话,“我觉得平日里,她也许都在压着自己。这副模样,才是她最快乐的时候?”
张馥冷冷的道,“一国之主,握有天下,何事不可得?何人不可得?将来她会明白的。”
萧秀动了动嘴唇,把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我知道你想些什么,但你有没有想过,留下这么一个把柄,就是留下一个巨大的隐患,甚至会动摇我们整个晋国的根基。”
萧秀垂下头,低声说:“先生的话,自是正理。小秀只是觉得,主公她也不是不懂这些道理,但她却依旧留下了我的命,依旧亲入险地救出了先生。也许,就是因为有一位这样的主公,才让我不忍心。”
张馥放下了窗帘,沉默了片刻:“不忍心,又能怎么样。”
他感到自己心中一阵烦乱。
张馥觉得自己变了,曾经,他在老晋威侯座下效力,掌握着国家的情报系统,从不会为了这些个人情感影响他的决断。
冷静而自持才是一个谋士,一个军师应有的态度。
而如今,他只想为了主公做得更好。
但他为什么会被这些可笑而不理智的情感扰乱了思维。
程千叶不知道张馥同他们擦身而过,她爽快的吸溜着碗中的面条,吃出了一身汗。
“手艺不错啊,老板娘。”一碗面汤见底,她满足的叹了口气,夸赞道。
又问身边的人:“好吃吗?桥生。”
墨桥生鼓着脸点点头,他吃饭很快,饭量也大,已经吃的是第三碗了。
包着蓝色头巾的摊主背上背着一个小娃娃,她一面麻利的忙碌着,一面笑盈盈的回过头来,“客人若是喜欢,以后就常来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