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媪伸头看了看,非但没走,还过去打招呼,之后回来告诉妙言:“是住山腰的韩家兄弟!他们家去当过兵,干了几年,杀了几十号敌人没升官,功劳被他们上司的亲戚抢去了,俸禄都不够养爹娘的,就逃了回来,种种田打打猎为生。”
妙言拍拍心肝跳的胸脯,她以为迷雾山这种可怕的地方,有陶媪两口子住是绝无仅有的,独一户。没想到有人为了避役,也住了进来。
之后,妙言采自己的梨,因为离得近,隐约听他们说起前些日谢墨攻打岐山的事!她就慢慢靠近,听他们说什么。两个汉子看到她,先前警惕,后有陶媪出面说是她亲戚,两人就放下戒心,继续谈论岐山的事情。
“……太气人了,卫汉侯这么好的人,最后怎么会着了慕容家的道!岐山都到手了,他追进迷雾山东部干什么。”
“听慕容家的甲兵吹嘘说,那是他们少主设下的套儿,故意透露把卫汉侯要找的一个女人,带去了迷雾山,卫汉侯才追了过去。已经消失三天了,还没找到人,估计悬了。”
“咱们要不去救救?”
“可别多管闲事了!陶大叔夫妇只在这一带山脉种了孔雀草,东部那尾可没种。卫汉侯手底下人那么多,咱们两个去顶什么用,我们上有高堂,想逞英雄得先想想他们。”
另一人就沉默下来。
妙言惊慌趔趄,顺手多了摘了些梨子丢进背篓里,去找陶媪:“大娘,我有急事要走。请你帮忙照顾我兄长,暂时告诉他,说我先回去了,他养好伤再来团聚不迟。”
陶媪听得一头雾水的,“你先回去……你回哪去,路滑不好走,等当家的回来,我们送你走吧。你要急着走,我送送你也成。”
妙言摇头:“我要去东部的迷雾山,麻烦你们照顾兄长了。”
陶媪大惊,瞠目结舌:“这,没什么麻烦的,你给了我们这么多珠宝,一辈子也用不完。”
那是妙言从岐山营帐里搜刮,随时带在身上的。
陶媪迟疑了半晌,“岐山东部我们不熟,你去那里要做什么。也不用走得这么急,回去跟你哥哥商量一下,我再给你带些干粮。”
妙言摇头,这会功夫摘了满满一竹篓的梨子,“我要去找一个重要的人,不能耽搁了。干粮不用了,多了我带不动,我看这沿路都有野果,饿不死的。我先走了。”
她慌里慌张、六神无主的,陶媪硬将她留下,临时传授了些判认地形的巧招。他们毕竟在岐山生活了三十年,摸索出些地形的特殊。有时即使不凭孔雀草,也能辨认简单的路。
幸得陶媪相留,不然她这样一无所知的闯到东部,恐怕自己都得搭进去。之后就耐心的留了足足两个时辰,天都擦黑了,她将陶媪说的一切记牢后,才出发向东部。期间,那两名姓韩的汉子听说她要去找卫汉侯,都很钦佩,回家拿了防身的柴刀,御寒的冬衣,这两样在山中最重要的物品相赠。
经陶媪的指示,妙言没有漫无目的的乱找,而专找可以避寒的窑洞。且经陶媪指点,她知道窑洞大致在哪些方位。
妙言一个个涉足寻找,走到腿脚都冻僵,不知过了几时,找到一处奇怪的窑洞。洞口拦有交叉树藤,以木锥钉在左右山壁,地面铺有密密麻麻的铁蒺藜。要不是妙言看洞口古怪,掌灯到处望一望,此刻那铁蒺藜就要扎穿她的鞋底板了。
妙言找人找糊涂了,迟愣了半晌,反应过来,这必是谢墨设的防范野兽的措施啊!他人一定就在里面。
她疲惫不堪的Jing神登时醒了一大半,掏出柴刀,三两下将树藤砍断,挑着长灯快步入内。
灯光映照下,一个脸色虚白的男人躺在最里面的石地上,郝然正是谢墨。
妙言找到亲人般,喜极而泣的扑去,抱着他喊墨表哥。
反应过来他太虚弱了,身上肯定有伤,才停滞不前,呆在了这个窑洞里不知多久了。
妙言探他鼻息,还有气儿,安定下来,取出背篓里的吃食,准备喂给他。临了,摸他浑身冻成冰棍一样僵冷,哪能再喂冷的下去,忙不迭又生火,取颗橙子烘得温热,才挤果汁给他喝。
吃了东西还不醒来。妙言检查了他全身各处,发现只是左边胳膊有一条小口子,像是利箭蹭了一下,其余都完好了。不过那条伤口被霜冻住,有些发白,都看不到凝固的血迹了。
妙言捋下他的袖子,静静抱着他。她找了半宿的人,困倦至极,不知不觉睡着,再度醒来时,是被男人的体温冻醒的。
妙言打了个喷嚏,见外面天色未亮,而她抱着许久的人竟半点也未恢复热度。这样冻下去,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妙言犹犹豫豫的看了男人一眼:“墨表哥……”
天渐渐的明朗,曜日映雪,投漫进大片的白光,照得连壁角的甴曱夫妇都无所遁形。
谢墨转醒未醒时,身体有一种异常奇怪的感觉。
空荡荡的,却并不冷,萦绕一股暖暖的热息。他唔哝动了一下,蹭到软弹细腻的触感。他霎时睁开了眼睛,一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