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给我用用。”
冯春阁屁颠儿地去取了自己的珍藏。
陆辛又对沈小甜说:“做菜用的这一味酒必须得好,尤其是淮扬菜,酒不好,引不出鲜香气来。”
沈小甜含笑看着他,眸光专注。
陆辛又默默把头转回去,盯着装了鱼rou蓉、猪rou茸的碗。
案板上,四条刀鱼只剩了一张完整的皮,摊在那儿。
酒来了,陆辛先起了瓶口闻了一下,才往里倒了少许。
然后他拿起筷子,将各种材料往一个方向上搅匀。
鱼皮上又被抹上了一层搅好的rou茸,陆辛用筷子一挑,另一边儿的鱼皮就贴了回去,从鱼肚子的那一边看过去,仿佛这个鱼并没有经历什么可怕的事情。
鱼复原了,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无非是用香菜末、火腿末儿封口,在鱼身上铺上笋片菌片火腿片,加葱姜酒盐上笼屉蒸熟,再去了葱姜,净了汁水,另取鸡汤烧沸、调味、勾芡,浇淋。
最后,就是四条整整齐齐仿佛只是被蒸了一下的刀鱼,而且好像厨子不用心似的,连肚子都不给开,又哪里能看得出里面藏着的锦绣乾坤呢?
“这就是双皮刀鱼,名字有意思,吃着也还行,瞧着是唬人,其实做法挺简单的,刀鱼肚子rou软,这菜就是软上添软、嫩上加嫩。”
陆辛自己端着双皮刀鱼往外走,后面跟着双春汇一众厨子学徒,个个仿佛嗷嗷待哺的幼鸟。
“干嘛?”
“陆哥,这个鱼……”冯春阁正方方的脸,左边儿写着“让我看看”,右边写着“让我尝尝”,脑门上还有横幅,俩字儿:“卑微”。
陆辛一脸不耐烦:“我又不是给你做的。”
冯春阁冯老板冯大厨站在原地不肯动。
陆辛看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沈小甜,又转回去对他说:
“分你吃一条可以,坐这儿讲讲你开店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事儿。”
明明是自己的鱼,自己的酒,自己想吃还得给人讲故事。
冯春阁大概有些悲愤,夹了鱼到小盘子里就立刻咬了一大口,后背像个盾牌,接住了他徒弟和帮厨们眼里发出来的飞刀。
入口就是鲜香、咸香,本该是原汁原味的鱼皮咬下去却好像里面还有一条鱼,比外面一层更加丰润多汁、香味浓郁、rou质更是细腻到了近乎极致,舌头贴上去就像做了个SPA,也难怪叫双皮刀鱼了。
沈小甜吃的时候甚至不敢喘气,怕这种绝妙的口感被自己的呼吸给破坏掉。
冯春阁的表现比她可夸张多了。
“绝了!绝了!猪rou不咋地,鸡汤也不行,陆哥你还是把鱼给弄的这么好吃,嫩!嫩得我舌头都打结!我看你做法也没什么特别啊,怎么就做的这么有功夫呢?”
面对着一连串夸张的赞美,陆辛的表情很冷静,甚至可以说冷淡。
“干正事儿,你的故事呢?”
“故事……”冯春阁坐下,目光扫过斜对面的沈小甜,她还在吃鱼,并且吃得很香。
“我是在扬州学的艺,一学十来年,后来认识了我对象儿,就去了苏州讨生活。在苏州的时候是九六年,我是在个有名的当地菜馆里当厨子,苏州人吃饭,跟扬州人那是真的不一样,讲究不一样,喜好不一样……苏州的厨子看不上扬州的,说淮扬菜没创新,没前途,扬州的厨子看不起苏州的,说苏锡常一带的本帮菜上不得台面。我呢,就练了一嘴的油,反正我是个山东人嘛,见了苏州人说苏州菜好,见了扬州人说扬州菜好……”
第22章?咸菜炒毛豆
沈小甜吃了两条“双皮刀鱼”,?心满意足。
听着冯老板又说:
“我那时候五六年没回家,顶多一年往家里寄点钱,那年吧,?嘿嘿,我想结婚了,过年的时候就回来了一趟,想跟家里打声招呼,那时候回来一趟都不方便,我提了五斤黄酒,?一条火腿,领着我对象儿体体面面地买了两张硬卧票,从苏州到济南得十来个小时,从济南再回来又坐了一个白天的公交。两脚一落地,我就想,嘿,?这小破城。我姐开了个找人开了辆小面包来接我,我开口就跟她说苏州我那老板开的可是四个圈儿。”
沈小甜看见冯老板抬起头,?眼睛穿过窗子,?看向了窗外挂着的红底儿黑字大灯笼,?“双春汇”三个字,?在深夜里很显眼。
“沈小姐,?你猜这个双春汇里有几个人名?”冯春阁对着沈小甜笑了一下。
“我先说一下,我有个姐,叫冯春亭,亭子的亭,?比我大两岁。我快三十的时候还在晃荡,她成家早,?那次过年的时候带着她儿子回来,我给了一百块钱的红包出去,点了根烟跟我的姐夫满嘴吹牛,觉得自己真是了不得了。”
“厨子这个活儿干着至少饿不死,我又在苏州找了个不错的老板,我跟我爸妈说,我想在苏州安家,苏州比咱这儿那可是好太多了。”
沈小甜在心里默默估算着冯老板的年纪,觉得那大概是上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