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里。
留下小小的少年被他自己的亲妈奚落:“你看看你,考了个四十分,人家一问你,你啥都不知道,就这水平,rou你都卤不好!”
“妈!”少年的声气比刚刚弱了何止一半儿,他回头看看厨房,再转过头去,早不见了那道淡黄色的人影。
离开了卤rou馆子一百米远,沈小甜叹了一口气,亲和力满分的小脸上,是个带着懊恼的自嘲笑容,一点也不温柔可亲。
“职业病,你这就是职业病,你都已经失业了,怎么职业病就改不了啊!”
“不过他才初中,化学就才考了四十分,换只猪去课上睡觉都比他考得多吧?”
她说话的语气很刻薄,比雨里吹来的风还冷,比砸在伞上的水滴还重,和她的脸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五天前,今年二十六岁的沈小甜还是个要订婚的准新娘,三天前,她还是一个学校高二的化学老师。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一个失恋又失业的人,是有刻薄的权利的。
虽然那家卤rou面真的很好吃,和她记忆里的味道几乎完全一样。
回味着卤rou面的余味,沈小甜心里是这样想的。
沈小甜,名字甜,长得甜,声音甜,连身高似乎都甜,理所应当的,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个傻白甜,是个温柔可爱“小仙女”,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新文新气象,不怎么甜的小甜老师来啦!
作者自己是高数都没学过的文科生,化学知识全靠恶补,基本是初中生水平。
主要内容就是女主一个餐馆一个餐馆地吃过去……轻松愉快,活泼可爱。
祝大家看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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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炸串儿
自觉一点也不甜的沈小甜在雨里撑着伞慢慢走,脚上的运动鞋shi了一半儿,她也没想打个车回酒店。
说起来,这座叫沽市的小城其实是她的老家,她在这儿出生,一直长到了十四岁,深深的小巷子,野草在缝隙里钻出来的石阶,她从小走到大。
刚刚那家荆家卤rou馆斜对面现在是一家商场,在二十多年前是“二轻子弟小学”,全称是“第二轻工业制造厂子弟小学”。
荆伯伯一开始是纯卖卤rou的,从别人的铺面边上隔出了半个窗子,卖卤猪rou、卤鸡腿、卤猪蹄……供给附近来来回回接孩子的家长,也多是制造厂的工人们,他店门口到学校门口的夹道也一直是个自发形成的小市场。
不过,那是沈小甜上小学之前的事儿了,九十年代的时候国企改制,第二轻工业制造厂的上级企业进行了产业剥离,原本的大工厂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家民营企业。
二轻子弟小学这个名字倒是存在了更久,直到沈小甜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学校才改名叫“沽市第二实验小学”,一间企业的变化影响了一所学校,也影响了原本专心卖rou的荆伯伯,因为他的对象——在学校里做后勤陈阿姨在改制中下岗了,两口子一咬牙,干脆拿出全部积蓄买下了整个铺面,开起了餐馆,从纯卖卤rou变成了卖卤rou面和卤rou饭。
光顾“荆家卤rou店”的也从偶尔打打牙祭的国企职工、附近老师,变成了拉着孩子来下馆子的家长们。
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沈小甜的外公被他原来的学校返聘,沈小甜就成了个“钥匙儿童”,有时候她外公中午不能回来给她做饭了,沈小甜就会跑到荆家卤rou店里去买一碗卤rou面或者卤rou饭。
她从小就是小小的一点儿,白白润润的,尤其是小学一直到毕业都是个白软团子模样,大人们都很喜欢她,在店里的木头长凳上坐下,脚都踩不到地,也不耽误她娴熟地说:
“陈阿姨,我要卤鸡腿的饭,加卤蛋。”
荆伯伯家那个五十多岁也有黑粗长辫子的陈阿姨看起来有点凶,其实人很好,偶尔会摸摸她的脸,再给她加一碟花生米或者一个卤鸡爪。
现在想想,大概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出卖色相”了。
人回到故乡,就像是打开了一本老相册,眼中所见的,都能在脑海里成了拉动记忆的一根线,沈小甜还记得荆家从一开始用的面就是挂面,那些年兰州拉面来势汹汹,不少沽市原本的当地家常面馆都给冲得干不下去了,荆家还是坚持用挂面,因为陈阿姨说吃他们家面的大多是家长带了孩子,挂面好消化,不涨胃。
后来这用了挂面的卤rou面就成了荆家的特色。
甚至,连他家面里什么时候加了酸豆角,沈小甜都依稀有点印象,像是隔着一层纱看景似的。
走着,走着,沈小甜看着头顶的路牌愣了一下。
“珠桥”。
回过头去,她才意识到自己是走过了一座桥,一座架在河上的桥。
沈小甜快步走回到了桥上,看着雨水落在河里,河两岸的树都被洗刷出了翠意,她实在是忍不住惊讶。
“这个地方……”
她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