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这才猛地清醒过来。
因从未如此忘形放肆,回过神后,她只感到一种陌生的羞赧。
做贼心虚地环视一下四周,好在人人都沉浸在方才进球的沸腾情绪里,根本没人注意她。
她拍拍胸口,悄悄松一口气,忽地眼神一瞥,见角落里高扬一张俊脸被手机挡住大半,正把摄像头对着她狂拍。
“你!”
她羞不可耐地一咬嘴唇,大步冲到高扬身前。
还没等她伸手去抢,高扬把手机往身后一藏,要笑不笑地说:“干什么?想造反?老板的东西都敢打劫?”
“谁打劫你的东西?你、你刚拍什么了?”人的情绪极易受环境影响,如此群情沸腾的场合,许曌整个人外放许多。
高扬盯着她急红的小脸儿,故意把手机拿出来在她眼前晃晃,挑衅说:“有个一直假装文静的小丫头,刚才原形毕露像个疯猴子,手舞足蹈,又喊又叫,酒瓶都摔了。我当然得拍下来当证据,回头让她赔我的好酒。”
自己犯傻被发现,本来就窘到极点,偏偏还被拍下来……
许曌气得哭笑不得,极幼稚地跺跺脚,扑过去就想夺他手机,“你、你删了!”
“想得美。”
“你……你给我!”
她绕在他身边左抢右夺,他把手机在两手间倒换着左躲右闪。
许曌越抢越急,最后见他把手机高举过头顶,一时顾不上男女有别,人挤进他双膝间跳起来一扑……
“唔——”
手机没碰到,脚下却一崴,整个人结结实实跌倒在他怀里。
喧嚣到鼎沸的包间里,他们两人的世界骤然寂静无声。
恍惚只有“砰砰砰”的心跳声。
因两颗心贴得太近,简直分不清谁是谁的。
许曌胸口撞上他腰腹,唇齿磕住他锁骨。
高扬感觉不到她体重压身的沉,只觉她胸口贴住腹肌;感觉不到牙齿磕碰骨骼的疼,只觉她双唇贴住皮肤。
……都有种难以言说的、诱人的柔软。
仍是方才藏手机的姿势,他两手高举贴在沙发背上。此刻却不由自主地想收拢,把她紧紧抱住,再不让她逃走。
许曌一时忘了躲开,只仓皇地喘息,飞快地眨眼。
然而离得实在太近……
她喘息时带出的热气喷在他颈间,她眨眼时飞颤的睫毛刷过他下巴。
一种细致又暧昧的微痒占据了全部感官,高扬心思再成熟,身体也不过二十岁,正是全然经不住挑弄的、欲念最蓬勃的年纪……
忽地全身一热,他彻底沉醉又终于清醒,两手慌忙将许曌一推,自己调整好坐姿,压抑喘息几下才略平复身体的异样。
许曌全无察觉,只在被推开那瞬愣了一下,旋即满脸红透,结结巴巴地,“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高扬用一种怪异的姿势翘着二郎腿,沉着脸没理她。
不敢开口啊……
一旦开口,不知道声音要哑成什么样。
他心里只想:
你要是故意就好了。
那我就不必忍得这么……辛苦。
见他不理,许曌还要解释,恰好有人回头看见她,扬声喊:“小许,酒没了,给拿两瓶小粉象来。”
她猝然回过神,忙转身说:“哦!好!这、这就来。”
眼睁睁望着女孩子落荒而逃,高扬无奈苦笑了一下。
又深呼吸数次,才终于敢把翘起来的腿放下来。
忽地想起一月前,他对赵英超信誓旦旦,说兔子不吃窝边草。
而现在,他忍不住想反悔了。
接下来半场球赛,整个包间的人都全神贯注盯着屏幕,生怕错过半个Jing彩动作。
只两个人各自神游天外,全然心不在焉。
到最后,巴萨净胜球四个,总比分五比一。
大获全胜。
裁判吹响哨子的那一刻,一屋子人疯了一般,摇晃着啤酒瓶喷泡沫的,在地上滑跪的,脱下球衣扔的挂到吊灯上的,哭着大喊“梅西是我爸爸”的……
极致到癫狂的热闹里,高扬静静坐在角落,嘴角带一丝微笑,仍在回味方才那一瞬间,算不上快乐的快乐。
明明忍得难过极了。
怎么、怎么偏又那么舒服呢?
他忽地想起很早以前,他十五六岁,还在巴萨踢球的时候,被队里几个年长些的球员带着去夜店。
其实他自己并不大热衷于此,但是队内大多巴西人或者西班牙人,他们天性热情又开放,硬要拉着他去。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为了彻底融入他们,还是为了十几岁时那点儿极不成熟的虚荣,所以随波逐流。
到了夜店里,明明也紧张、也陌生,还要故作老手,表演出放浪享受的样子。
而人是那样一种容易自欺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