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耘方才见他和餐厅老板你来我往,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不由自主就想起他们的父亲,高崇信。
高扬那样貌,本来就和高崇信有八分像,而如今神态举止,更是如出一辙。
想到父亲对母亲、对外公外婆、对自己的伤害,唐耘咬牙,沉声说:“你说是请客,可你哪来的钱?还不是高崇信给的!他的脏钱不是不义之财是什么?”
高扬一愣,正要解释,唐耘又说:“你别说不是!你回国后买房子、开酒吧、买车、捐体育场进学校,哪一笔是小钱?要不是高崇信给你,你钱打哪儿来?你可别告诉我,是你当球员时候的年薪。”
他十七岁就车祸离开俱乐部,当初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过是二队一个寂寂无名的小球员。那薪水于寻常人而言还算可观,但想在浮远买房子开酒吧,的确远远不够。
唐耘这样一说,赵英超也好奇看向他。
与唐耘不同,他很清楚这些年里高扬与高崇信关系早就破裂,以高扬的性格,绝不会低头向父亲要这样一大笔钱的。
那么,他的钱到底什么来路?
高扬也一时语塞,他脸上总带着笑,此刻笑容有了点儿疲惫,只低低说:“你别管哪儿来的钱,但真不是高崇信的。”
“我不信。”唐耘立刻接口。
高扬无奈,瞟一眼四下忙碌的服务生,忽地眼睛一亮,又把老板叫回来,一扬下巴问:“你们这儿服务生薪水怎么算?”
方才他们说话,老板自觉一个外人不便多听,这才识趣走开的。
因走得不远,听去了大半,略一思忖就明白高扬的用意,笑呵呵打趣说:“我服务员的薪水,那要看脸。”
高扬略一扬眉,半眯的眸子染上几分不正经的笑意,“那你看我这张脸,值多少时薪?”
老板摸着下巴思索片刻,煞有介事地,“也就……一钟头二百吧。”
“嚯,想不到我这么值钱。”高扬笑说。
老板也笑,“那是,你可是WindClub的头牌啊。”
“去你的……”
两人熟稔地玩笑两句,高扬一撑膝盖站起来,长腿迈开走到过道里,抬手就摘掉一个服务员的帽子扣到自己头上。
那服务员吓了一跳,气咻咻回头正要骂人,一对上高扬那双桃花眼,骂人的话说不出来,反而讷讷地红了脸。
这看脸的世界,好看的人犯贱都让人不忍心骂。
眨眨眼收回目光,小服务员一扭身子,只朝老板跺脚,“老板你看!你管不管了?!”
老板:“……”
受到双标待遇的人愤愤瞪一眼高扬,只得无奈说:“管管管,后厨那边有的是帽子,我再去给你拿一顶……”
老板嘟嘟囔囔去了,桌上几人见状,都忍不住笑了笑。
高扬戴着女士的乘务员制服帽,问清后厨位置,很快端着托盘又出来,倒真的四下穿梭,似模似样当起服务员来。
因个子太高,每当对客人鞠躬问好,他那弯腰的幅度总是很大,夸张如同小丑,瞧着几分滑稽。
被他服务的客人,尤其是年轻女客,和他一对视,总是不由脸红。待他走后,又忍不住和同伴窃窃私语,直讨论餐厅从哪找来这么好看的服务员,甚至还有对着他拍照的。
当然知道他是伙同老板作秀,有意逗着她开心。可唐耘见他对着一桌桌客人点头哈腰,心里还是不由一软。
她只冷着脸,故意嘴硬说:“又不是剧场,演戏给谁看呢!”
听出她口是心非,许曌偷偷一抿唇,知道高扬已经成功了一半。
笑完了,又生出几分哀凉。
这样的哥哥总是别人家的,而她的哥哥……
高扬任劳任怨当着服务生,桌上三人便各怀心思地享受美食。
什么烤红薯山药汤,点单时只觉寒酸,一旦入口方知不同。
那红薯香甜软糯,烤得火候偏大,一股焦糖味儿,上淋松露和鱼子酱,搭配古怪,然而入口层次丰富,甜而不腻,苦而不涩,回味无穷。
山药汤就更美味,由野山鸡和野山参的高汤调制。里头并无半点山药,所谓“山药”,山是山珍,药是中药。
这两道菜,赵英超一尝就知道价格不菲,恍悟刚才高扬说账单错了原来是故意。
他不由撂下调羹,若有所思向高扬远远望了一眼。
许曌和唐耘只知道好吃,一边吃一边说着,下次有机会还要来。
等高扬一个小时的服务员生涯结束,回到座位一看,三人都吃完了。
他笑骂一句没良心,一边大口吃着,一边叫来老板结算。
老板递给他两张百元钞票,又另取出五十再塞给他,嘿嘿笑说:“这五十当小费了,正好给你凑个整,符合你的个人气质。”
高扬看着手里的二百五十块钱:“……”
懒得和老板插科打诨,他立刻把钱递回去,说:“饭钱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