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看他一眼。
唐耘沉着脸不理人。
只有许曌好心,时不时应两声,偏她不是做主的人,也只能说:“我觉得都好,你们定吧。”
车子越开越远,不知不觉,已经离了闹市区。
赵英超看看车窗外,郊区农房低矮错落,几道废弃铁轨卧在半人高的杂草中交织成网。
他吞咽两下,瞪眼问:“不是……你这是请客去还是贩卖人口去?咱奔的像吃饭的地儿吗?”
高扬眼皮都懒得抬,眼角余光扫一扫他,哼笑,“真卖人你也是添头。”
“靠……”
高扬从后视镜里瞥一眼后排两个女孩,又笑,“你后边儿那个更厉害,等会儿我卖了她,她估计还担心我赚的少,得跟我说‘对不起’,觉得耽误我发财了。”
说完,见许曌闻声抬头,两人目光从镜子里撞上。
他瞧她一眼,略略扬眉,笑问:“看我干什么,我说的不对?”
许曌:“……”
明明在被他戏弄,可莫名又觉得心里一暖。
她与他相处机会细算下来其实极少,可好像他已是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
人当然都渴望被懂得,然而……
然而他这样聪明,不久的将来,了解更深些,或许他不仅能看透她被环境压抑出来的过分懂事与善良,还能看穿她柔软外壳里腐蚀溃烂的内核。
到了那一天……
心里短暂的温热后,许曌顿生惶惶。
手抓住衣摆紧攥了两下,陡然觉得寒气从内到外,席卷全身。
——到底,她是个见不得光的人。
与许曌想象中的风驰电掣不同,高扬开车很稳。即便在坑坑洼洼的郊区野路上,她也没觉出半点儿颠簸。
前方一段废弃铁轨上,横卧着几节绿皮车厢,一旁却修缮出一片平坦的水泥地,上头停着数辆轿车,粗粗一望,大半名牌。
高扬也将车停过去,几人好奇下车,他在前头带路,“跟上啊。”
其余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先后跟上去,待踏入车厢里,登时讶然睁圆了眼睛。
车厢里别有洞天,两侧卡座上已经坐满宾客,小桌子上摆满各色食物,而穿乘务员制服的都是服务生,端着餐盘在过道里络绎穿梭。
这居然是个餐厅。
车厢狭窄,四个人堵在连接处,十分逼仄。
不等服务生过来招呼,尾座上一个正打电话的男人瞟到高扬,眼睛一亮,忙挂了电话迎上来:“呦,小高老板!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了?”
说着就将他们往里让。
许曌陪着唐耘,老老实实跟在后头。
那男人想是这古怪餐厅的老板,矮胖身材与高扬并行,被他颀长身量衬得越发像个圆滚滚的冬瓜。
高扬边走边说:“听说你这儿要提前一个星期预约了,我这直接来了,不会让我们空着肚子回去吧?”
“冬瓜”老板夸张地一皱眉,大声说:“看你说的,要真空肚子回去,也是你口刁,嫌我这小店招待不周。”
老板将几人请到餐车——相对于其他的硬座车厢,这软座的餐车算是“雅间”了。
几人落座后,老板撑着桌子立在他们身边,笑嘻嘻问高扬:“那什么……小高老板,这顿给你们免单,把你那梅西签名的球衣送我一件怎么样?”
高扬拿起桌上一叠餐单,自己抽一张看着,另递两张给许曌和唐耘,只掀起眼皮朝老板翻了个白眼。
老板:“……”
又说:“那,内马尔的签名球衣?”
高扬又翻个白眼过去。
“实在不行,苏亚雷斯的?”
高扬连白眼都懒得给他了,自己撂下餐单,只问两个女孩子:“你们吃什么?”
老板:“……”
赵英超在一旁:“……”
许曌又把餐单看了一遍,拿不定主意,唐耘嫌弃地皱眉说:“这都是什么鬼?开水白菜,烤红薯,山药汤?”说完,抬头看向老板,“你们这里……真的需要一周前预约?”
老板神秘地嘿嘿一笑,“吃过你就知道了!正好你说了这仨,就尝尝烤红薯和山药汤怎么样?我们的招牌菜。”
唐耘看看许曌,见她没意见,方点点头。
高扬便说:“那来四份吧。”
赵英超来后一个字没说,就这样被两个姑娘代表了。
老板直起身,亲自去帮他们传菜。
走前横一眼高扬,咕哝一声“真小气”。
他人一走,高扬才解释:“一个朋友,常去酒吧里看球。”
唐耘不理,许曌不忍他冷场,待要应一声,又怕唐耘不高兴。
她睨着唐耘脸色,正踌躇要不要开口,忽听高扬笑了声。
忙又朝他看去,见他正饶有兴致打量自己,笑说:“想说话就说,又没人割你舌头。”
她见唐耘没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