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亮粉色的,上面全是英文说明,还带着浅浅的薄荷味儿。
当然知道,她和他全无可能。
可看着这些零零碎碎的,和他有关的小物什,她心里又忍不住荡起一圈圈涟漪。
一个室友起夜,她被吵得回过神来,拿过电子表一看,已经将近十一点。
忙将盒子盖好,深吸一口气,人缩进被子里打开手电,做一套晚自习没完成的理综题。
她自知天性驽钝,境况不堪,当下唯有加倍努力,才能挣出这焊得死死的、生活的牢笼。
因此,即便是深夜里的暗恋,也只得抽空想一想他——更多的时间与Jing力,要用在正事上。
待做完那套题,她满脑疲惫,再无心力胡思乱想,终于沉沉地睡了。
孙妍给的药很管用,吃几天后,咳嗽便完全好了。
许曌不习惯偷懒,待症状稍有缓解,便主动回去跑Cao,也按时去吃一日三餐,因而再无与高扬独处的机会。
接下来的两周,他们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晃便又到月假。
这次放假回家,许曌借来母亲的手机,马上给唐耘打电话,询问唐老先生的病情。
唐耘只喊了声她的名字,她听见口气轻快,料想一定是老先生情况不错,已然悄悄舒了口气。
果然,唐耘继续说:“放心吧,帝都那边的新支架很适合我外公,一点儿排异反应都没有。他手术早做完了,人也从帝都回到浮远。虽然还住院,不过只是为了将养恢复,没什么危险啦。”
许曌那口气彻底松下来,笑说:“那就好。”又说,“我就说嘛,爷爷人那么好,肯定会有好报的。”
“嗯,谢你吉言啦。”唐耘“哼”了一声,佯装不满说,“你打来电话,不先关心我,就惦记我外公!我外公外婆呢,从帝都回来,也不关心我,先问我你的情况。我看呀,你们才是亲爷孙,我是充话费送的!”
许曌抿抿唇,忍不住笑了,“那我明天去医院看爷爷。”又问,“是市一医吗?”
“是!”唐耘笑说,“你明天可早点儿来啊,我外公惦记你好几天了。”
“嗯,一早就去。”
两人正聊得开心,电话那头一道苍老却慈祥的声音传来,含笑喊了声“阿曌”。
许曌听出是唐老太太,忙喊“nainai”。
“嗯。”老太太应一声,方叮嘱说,“阿曌,你要听nainai的话,明天来归来,可不许花钱买东西,知道吗?”
许曌从未对二老透露过自己缺钱,然而二老善解人意,看她家境,看她穿着,再看她母亲对她的态度,很容易就猜到她经济上的窘迫。
是以,每次她去唐家拜访,二老总要提前知会,不许她带任何需要花钱的东西。
可……
平时也就算了,这次她去医院可是探病。
正犹豫,老太太又说:“上回你来家里,做的那个油炸紫薯圆子倒很合你爷爷胃口。这几天病号饭吃腻了,要是有时间,你做点儿给他解解馋?”
一旁,唐耘插话说:“外婆!阿曌学习那么忙,你还让她做东西,她哪有那个时间?”
“我和阿曌说话呢,你别插嘴。”
老太太躲开唐耘,又笑说:“阿曌,你可别笑话你爷爷一把年纪还贪嘴啊。”
唐耘不明白老人家用意,许曌却清楚得很。
她知道,老太太是不舍得叫她花钱,又不忍心她空手探病怕她尴尬,才用这样的借口,替她两全。
心底一阵chao热泛上来,直冲到眼睛里。她抬手抹了下眼角的热泪,才忙说:“我有时间,等会儿就去做。我多做一点,nainai你也吃。”
老人家方说:“好,好,那我和你爷爷可就等着吃了。”
许曌:“嗯!”
那道油炸紫薯圆子做法简单,只需将紫薯去皮、蒸熟、捣泥,然后加少量白糖和面粉团成圆子,裹面包糠,下油锅炸至金黄,然后出锅、沥油,再撒一层熟芝麻即可。
许曌想着,油炸甜品总是新做出来的焦脆好吃,于是当天买来食材却没动手,等到翌日早晨五点便起床,做好了紫薯圆子放进保温桶,正好七点半,出门乘公交,去市一医看望唐家二老和唐耘。
车在医院门口停下,虽只是早晨八点,四下里却已一片熙熙攘攘。
进出的病人和家属、上下班的医生和护士络绎不绝,道旁摆满售卖水果、鲜花、补品的摊位,还有找不到车位乱停车的、查出重病后和亲友抱头哭嚎的、拿着宣传册兜售黑心假药的……总之摩肩接踵,人往里走,几乎要靠挤。
许曌提着保温桶,单薄身子被人流席卷,一路走得东倒西歪。
好容易挤到门口,于人声嘈杂中,她恍惚听见唐耘的声音大喊:“你放开我!你放我下来!我才不去你的yIn窝夜总会!你松手……”
心里一颤,她猛地回头,果然见唐耘被一个高瘦男人扛在肩上。她手脚扑腾不停,对那人又打又踢,可那人不为所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