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甘德在身后擦擦手,后向李芬伸出手,李芬回握,甘德:“谢谢,十分感谢。”
“不客气,应该的。”
两人松开手,李芬收拾着出诊的物件,提着包离开时,轻声嘱咐甘德,“抓紧时间。”
“多谢……”
“娘。”甘德跪在床边。
白发老人摆手,其余人全部退了出去,老人提着气说:“德啊,你回来啦……”
“嗯,娘,回来了,不走了。”
“德啊,你爹的墓旁有块大石头,石头下面,有你爹留给你的东西。”
“娘……”
“我的乖儿啊……让娘好好看看你……”
翌日,甘家办丧。
头七过后,甘德自个儿偷偷摸摸去了他爹的墓,从石块下挖出了包的完好的沉木盒子,他打着火,从里衣口袋里拿出照片,对比着。
“娘耶……咋还真一样呢……”
……
……
回南三年后,甘德与李芬成亲,成亲第三年生下个大胖小子。
甘德抱着刚出生的孩子,手里拿着照片,照片已经有些泛旧,他眉头皱着就再没松开。
他看着襁褓里的孩子问:“启康啊……以后你讨媳妇,真会生个闺女?”
路过的护士都笑他,“甘首长,你这才抱上大胖小子,就想着小子给你生孙女啦。”
甘德笑笑,笑容下的神情却异常认真。
……
……
1992年,产房外,甘德手反复在膝盖上擦磨,急得都出了手汗,好几个小时后,里头传来孩子的哭声。
甘启康扒着门眼儿使劲往里头看。
甘德也望眼欲穿。
终于,护士抱着孩子出来,“恭喜,是个漂亮的女儿。”
甘启康乐呵抱过孩子,喜欢的不得了。
甘德满脑空白,浑身都发抖,手捂了捂胸口,隔着衣料摸着口袋里的那张照片。
甘启康高兴道:“爸,你给起个名字吧。”
甘德摇头:“启康,你起吧。”
“行,”甘启康看着皱巴巴的孩子,“我和佳芝的孩子,叫甘苏吧,简单,好听。”
甘德念叨:“甘苏……甘苏……甘苏好啊……”
……
……
“哈……”甘苏深吸一口气回神,她粗粗喘气,瞪大眼睛,眼前白光朦胧,真真假假。
等她静下心,从那些影像中彻底抽回,才意识到自己清醒了。
窗帘飘动,起风了。
甘苏额头一层汗,她疲倦坐直,握着那张陈旧的照片,吞咽口水。
她眼珠左右转动,突然,她将东西推到一边,从笔筒里抽出支水笔,随便拿了张纸,边回忆边写着。
“1949年,甘德,照片,西服男人,火,”甘苏愣了愣,“火?”
她紧锁眉头想着那个男人的长相,细究的话,和彭越有些相像……
她继续写:“沉木盒子,1952年,甘德李芬,1955,甘启康,1992年,甘苏。”
甘苏咬笔思考,那个西服男人对她爷爷说的话都应验了,就像……就像已经知道会怎么发生的一样。
甘苏觑着照片,脑中突然又蹦出一个名字,她轻语:“杨源……”
西服男子离开前跟门外的另一个男人说了话,两人好像是一道来的,但是那人却没进屋。
“嘶……”甘苏拿笔在纸上写着。
杨园,杨圆,阳元,阳圆,杨源。
“哪个杨……哪个源啊……”甘苏苦恼,扔了笔,看着纸上乱七八糟的一切。
“时辰。”甘苏粗粗喊了一声,左右看了眼,没人。
甘苏虔诚闭眼,双手交握,深吸一口,再度轻喊:“时辰。”
“呼——”
窗口风声变大,甘苏睁眼扭头,那人就站在白蒙蒙的阳光里。
甘苏怔住,眼睛都看直了,她赶紧敛神,问:“时辰,彭越呢?”
时辰没想到甘苏见到他,第一句话问的是彭越,“他去王樱楠那儿了。”
甘苏点头,“他和楠楠怎么样了?”
这几天她微信联系楠楠,楠楠都表现出坚强没事的样子,她也不好戳穿她。
“今天就知道了。”
“嗯?”甘苏不解。
“他跟王樱楠今天做了断,要么相守,要么分离。”
甘苏垂眸,“也好……”
时辰走到甘苏身边,“要去看看吗?”
“可以吗?”
“远远看看就好。”
“好。”
甘苏将沉木盒子放回衣柜里,照片和纸扔进了书桌抽屉,随后打开了门锁,在桌上留了张纸条:
妈,我出去散心,马上回来。
*
彭越和王樱楠已经面对面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