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溪一只手随意撑在沙发上,人侧坐,脸蛋由手稍托着,眼睛半眯不眯,娓娓问道:“你能看见荣哥哥的过去,或是其他人的过去?”
“嗯。”
她沉yin:“嗯……时辰说已经在你身上收回一次白日和暗夜了,你有印象吗?”
“没有。”
沁溪浅浅一笑,“明白了,他应该让你忘记了相关的事情。”
甘苏:“你能让我想起来?”
沁溪笑意更深,“如果他对你用了日规,那么能让你想起来的从来不会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我自己……”甘苏低语。
沁溪闭眼思索,随口道:“可能是因为你掉入了辰……”说到这儿,沁溪停了下来,人Jing神些,睁开一只眼觑着甘苏期待的眼神,“我还是不说了,时辰不想让你知道,我讲给你听岂不是不妥。”
甘苏耷拉着脑袋点头,“嗯,别说。”
再这样下去,她会觉得离普通人的生活越来越远。
沁溪垂眸淡淡一笑,干脆在甘苏家的沙发上躺了下来,幽暗的灯光下,她眼皮一搭一搭。
沁溪能够感受到掌心的寸斛已经醒了,并且蠢蠢欲动,她命令道:“寸斛,安静。”
她猜测,兴许是因为甘苏掉入辰缚时沾染了时与辰的力量,时辰和午仓它又不敢随意接近,所以寸斛才会控制不住,从她身上汲取它要的养分。
沁溪叹口气:“寸斛,亥月把你养叼了……”
甘苏听着她喃喃,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沁溪沉默许久,说:“甘苏,我很想他。”
甘苏一愣,沁溪说的那个他,应该指的就是司马荣。
“我想救他。”
“救他?”甘苏不解。
沁溪阖眼,脑海里回忆起几千年前,阿嬷因为她对尊主的背叛厉声怒斥的模样,阿嬷义正辞严说着,她是圣洁的尊女,怎么可以因为外族人而被玷污。
“他快要死了……”沁溪声音悲凉,“我一直等一直等,只是想为他解除阿嬷的死魂蛊。”
甘苏困惑,“死魂蛊?”
“阿嬷的诅咒,诅咒他生生世世富贵永享,却不得好死。”沁溪一笑,说出这些原来比想象的要容易许多。
甘苏不解:“为什么?只因为你们相爱吗?”
“我与外族人相爱,是大忌,却尚有余地,但我给敕勒族带来灭族之灾,是不可原谅的。”
甘苏听得一知半解。
沁溪只用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甘苏,我想救他,我现在每天都很累很累……如果这次再不成功,我就没机会了……”
“什么?”甘苏没听清。
沁溪摇头。
甘苏觑着沁溪疲倦的模样,她们非敌非友,这般安安静静地坐着,应是对她最大的尊重吧。
寂然无声,久而久之,甘苏便木讷起来,Jing神渐渐溃散,她这才意识到她又要陷入时间回还。
捶捶见她这番模样,张嘴就想咬醒她,沁溪偏头看它:“过会儿吧,让她看吧……只是不知道这回,她看见的是我,是荣哥哥,还是其他人……”
捶捶张着嘴,几番犹豫之下,只是换了个姿势在甘苏脚边趴下。
沁溪坐起来,人显得很虚弱,她晃荡着双脚,抚上发间的红珠簪子,铃铛声响起,显得那么悲伤。
“这么多年,我居然对你这个小姑娘说心事,老了……果然老了……”沁溪眸光闪动,十六岁的容颜,眼中却纳有沧海桑田。
一幅幅画面像电视剧般在甘苏脑海里播放,甘苏站在局中,却是局外人。
沁溪和司马荣,只是敕勒族和南朝的牺牲品而已,他们面对的是大义与无奈。
两人相爱时的幸福快乐,支撑着彼此一路向前,可最终紧紧相连的心被撕扯开,携手终老的承诺被痛苦冲散。
一人走,一人永留。
泪水顺着甘苏的面颊落下,滴落在她的手上,“啪嗒”一声,在寂静黑暗格外清晰。
捶捶立刻竖耳,扑上来就隔着裤子冲着她的脚踝咬了一口。
甘苏瞬间清醒,她看向面前沙发,空空荡荡,沁溪走了,阳台门被打开,风卷着窗帘,飘荡而入,她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了。
甘苏准备起身,却发现手中握着东西,是沁溪的红珠簪子和一张纸条,上头写着:送你。
“簪子……”甘苏抿嘴。
这簪子是他们二人互许终身时司马荣送给沁溪的,沁溪素来很宝贝,怎么就送给她了。
甘苏摇摇头,不愿再多想,她可要赶紧休息了,熬夜不饶人。
她拿着簪子走几步,一吓:“古董……这个可是古董啊!”
这随随便便就把个千年古董送给她怎么行!这是要她吃下饭睡不着觉么!
甘苏扶额叹气,明天得登门拜访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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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苏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在小区门口的面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