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明亮了许多。和往日一样,乾极殿前的广场上已三三两两聚集了不少文武大臣,卯时,一声浑厚的钟声从空中传来,随后,乾极殿的大门缓缓开启,与此同时便听到执事太监扯着嗓子喊道:“卯时一刻,上朝!”声音异常尖锐,穿透力也极强,听着,广场上的文武大臣也开始朝殿内走去,按照官职高低,持笏鱼贯而入,在殿内分立两侧站好。
虽然殿内文武大臣为数众多,却异常静谧,如果不是放置在中央的熏炉中青烟袅袅,整个大殿就如时辰停止了一般。
良久,乾极殿外的高台之上忽然传来“啪......啪......啪......”三声清脆的甩鞭子的声音,霎时,大殿内外变得更加鸦雀无声,在场的文武百官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出。
当最后一记响鞭之声还还萦绕在大殿上方,乾极殿东侧大门随之打开,在一袭装备整齐的皇城侍卫的护卫下,赵旻晔徐徐从乾东门步入殿内,径直朝大殿中间高台上的御座走去。
赵庭从未有过如此状态,众大臣都不敢出声,有的官员止不住好奇,便开始东张西望,却发现往昔一些熟悉而嚣张的面孔此刻都不在殿内,隐约中感觉丝丝异常,但迫于殿内严肃萧杀的气氛,无人敢出言半句,此刻,大殿一片静谧。
随着赵旻晔在御座坐定,执事太监随之唱道:“跪......”拉长的尾音回荡在大殿内,却让人感觉不到半丝懈怠,闻之具感皇权威严,高不可攀!众人听着,撩起官袍,双膝曲屈伏跪于地,同时将笏板高举过头顶,俯首帖耳,叩头朝拜,山呼万岁!
“众爱卿平身吧!”赵旻晔的声音平稳,让人听不出一丝情绪。而大殿内众官员搞不清楚状况,也不敢轻易说话。霎时间,整个乾极殿又如之前一般陷入一片静谧。虽然偶尔会传来一两声轻微的咳嗽之声,但大殿内的压抑气氛让所有人都不敢动,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大气也不敢喘。
“众爱卿对我赵国连年征战是否有怨言呼?!”赵旻晔打破了寂静,缓缓而道。
没想到赵旻晔会这样问,而摄政王赵重明又不在殿内,此刻殿内都是一些文官和一些不得势的武官,如此变故,所有人对于赵旻晔的问话,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有的低着头,吓得不敢看向御座上的赵旻晔。一时之间空气如同凝固一般,压抑而安静。
“尔等想什么说什么,说错了,寡人也恕尔等无罪!”赵旻晔依然是淡漠不已的口气。
“陛下,尔等想知道摄政王今日为何没有上朝!”吏部尚书商铭胜举笏而道。一石激起千层浪,这都是大家心里疑惑之事,有的人不见低语议论起来。
“看来在尔等的心里,在这乾极殿发号施令的不是寡人,而是摄政王赵重明!既然如此,尔等去摄政王府议事吧!来此朝堂有何意义?!”
“陛下息怒!”众大臣俯首高呼。
赵旻晔看着,站起来环视了一圈殿内,缓缓而道:“我知众爱卿皆认为,寡人是傀儡,寡人也确实是傀儡,自登基以来,被太后和摄政王赵重民挟持左右,心中有所期待,却也不得施展,还得小心周旋其间。而太后和摄政王狼狈为jian,不但左右朝政,甚至频频干预寡人后宫,接连施计害死寡人的皇后和敏妃、丽妃,以致寡人心有所爱,却再不敢言出!如此而般将近十年,寡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以致心力交瘁,抑郁不堪!......”说着赵旻晔缓缓步下大殿金座,走到众臣身边,“如此多年以来,不只是寡人,乃至整个国家在太后和摄政王的yIn威之下,对外,连年对燕国、齐国、魏国大动刀兵,是税负沉重,民不聊生,而近两年天不佑我,南方水涝不止,北方蝗灾连连,在此内忧外困之际,摄政王趁燕国对匈奴交战,强征京畿一带青壮年入伍,北上与燕国作战,燕国彪悍,我等虽号称四十万,战力却远不如燕国,以至于开战以来,屡吃败仗!如此征战,国库空虚,沉重的赋税让百姓民不聊生……国家外强中干,这些,众爱卿心里知道吗?!”赵旻晔沉重的话题让整个乾极殿的气氛更加压抑,众大臣低着头不敢看赵旻晔,虽然他已不高高在上!
“陛下!我等与燕国交战已久,就目前状况,此役不继续下去又该如何?”兵部侍郎举笏而道。
“燕国与匈奴战事已毕,燕国放弃北方六镇退守九曲城,踞燕山天险,匈奴已无力再攻。燕国北御南攻我等尚且不敌,如今他们镇守北方的昊月军也已移防与我交接的(燕国)西南,如此重兵,众爱卿以为胜算几何?!”赵旻晔的分析条条是道,整个赵庭竟然无人反对,看着,赵旻晔不禁露出一丝鄙夷和苦涩,静静地在大殿内度来度去......
“众爱卿真的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一柱香过去了,大殿依然静谧,所有大臣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既不出声也没有动作,大殿陷入更加压抑的死寂!
“寡人知道尔等在等什么?尔等怕说错了,等赵重明来了,找尔等后账?放心!他不会来了!......”此言一出,仿佛死水里投下一粒石子,刚才还都闭口不言的众人此刻便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