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和二夫人竟然没有怪罪她,她想象中的责难和处罚都没有,更没有叫人把她送回扬州府去,甚至还叫她好好回去歇着。
顾初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侯府的人都待她太好,可她根本承受不起,今日之事都是她连累了宋景。
珊瑚亦步亦趋的跟在顾初宁后面,小心翼翼地道:“姑娘,咱们回去换身衣裳吧……”这样冷的天气,若是姑娘着了凉可要怎么办。
顾初宁却缓缓摇了头。
…
偏院里闹腾的如此厉害,但前院和后院里却还热闹的很,大家压根儿就没有收到一丝消息。
就是宋芙几个主人公也不知道,还饶有兴致的招待着客人,杜曼珠却心不在焉的赏着花儿,也不知道顾泽那里办的怎么样了。
至于顾初宁的缺席,珊瑚早就来过一趟,说是不小心受了凉回去歇着了,众人自然没当回事,仍旧欢乐的赏花。
一直到用完了晚膳,众人才离去。
杜曼珠一离了济宁侯府就过去寻到了顾泽的马车,她发现顾泽面色青白,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就假意关切的问:“顾兄可是在顾小姐面前受了委屈,依曼珠看呐,顾小姐真是个凉薄的,竟不拉拔你们一把。”
杜曼珠先前就同顾泽说过这天能混进来济宁侯府,她就暗示顾泽可以要挟顾初宁,这样就能使顾初宁焦头烂额,也能叫济宁侯府厌弃顾初宁,待顾初宁在京城待不下去的时候自然就回扬州府了。
顾泽则是犹有些害怕,他一向倾慕杜曼珠,就倒豆子一般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杜曼珠说了出来,末尾还恨恨的道:“幸亏那贱人说帮我担着,若不然可就不好了。”
杜曼珠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她实在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原本只想叫顾泽过去给顾初宁添堵,没成想他竟然闹了这么大的事出来。
宋景是济宁侯府的嫡孙,身份贵重的很,杜曼珠几乎可以预见到顾初宁被济宁侯府的人厌弃的局面,她差点没笑出声儿来,好半晌才忍住,然后不咸不淡的安慰顾泽:“可不是,若是顾兄你推了宋景的事被知道了……”
顾泽也是心有余悸,但好在顾初宁已经将事情都给担了过去,他可以松一口气了。
杜曼珠回马车的时候,面上一直带着笑,她要看看顾初宁会如何被济宁侯府厌弃。
…
一直到赏花宴结束,陆远才得到了消息,他一路就往偏院去。
宋景性子天真,为人良善,他也是很喜欢这个表弟的,陆远到偏院的时候,宋景还在睡着,有个小丫鬟服侍着他喝了药,也一点也没有醒转的痕迹。
宋老夫人年岁高了,自然熬不住,二夫人一早就遣了小丫鬟送他回去,免得宋老夫人再着凉。
二夫人坐在床榻边儿上,宋芙几个姐妹后站在一旁,面上很是担忧。
实在是吃了药也不醒,可偏偏大夫却说没事,二夫人急的满头包,她又问了大夫好些问题,可不管怎么问大夫都是一句话,没问题。
在外间候着的大夫也讶异的很,这三少爷压根儿就没什么事,怎么就是不醒呢。
陆远进去的时候,二夫人还在掉眼泪,她是觉得那些大夫不靠谱,若不然宋景怎么会一直不醒,二夫人看见陆远就道:“阿远,你来了,”然后就担忧地看着宋景。
陆远就过去细细地看了宋景,现在宋景的面色已然红润了起来,看着十分健康,他忽然闻见一股子酒味儿,仔细一闻果然是宋景身上的。
陆远沉yin了片刻才道:“依我来看,景哥儿是不是喝得太醉了……”
二夫人闻言一愣……醉?她确实是闻见了宋景身上的酒气,可先前只当他是落水才昏迷不醒,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
一旁伺候宋景的小厮站出来低头道:“二夫人,三少爷先前一直在席上同人拼酒,似是喝了好几瓮酒,”他说着有些颤抖:“那酒都是新进来的,听说后劲儿很大,极是醉人。”
这小厮原不敢道出这事,身为下人他是应当拦着宋景的,可他如何能拦住宋景,这才叫宋景喝成了这个模样。
二夫人知道自家儿子的性子,最能胡闹,平日里又没什么人能拘住他,自然拦不住他胡来,她面色微变,又叫大夫过来细瞧。
仔细瞧过以后,那些大夫无奈的笑起来,还真是忘了这茬儿,先前只往落水昏迷上想了,然后开了醒酒汤药给宋景服下去。
给宋景喂完醒酒汤以后天已经黑了,众人也都累了,现在看着是没什么大事了,陆远就转身退了回去。
…
小佛堂里。
顾初宁一人跪在蒲团上,背脊挺直,望着前头的佛像。
香案上供了一尊佛像,两头则是莲花灯,鲜花香烛,水果幔帐不一而足,正中央的紫檀香炉上逸出几缕烟雾。
顾初宁已经跪了一晚上了,她浑身酸软,一阵阵恍惚。
下午时珊瑚问她要不要回去换一身衣裳,她当时摇了摇头,然后就来了小佛堂跪着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