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淡不知趣的原配嫡女,将军哪里会次次都叫她喝下避子汤?叫她日后连个依靠都没有?
不过是个嫡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古如此,将军何苦因着这样一个人连个子嗣都不留下?!
顾温凉眸光陡然一寒,抚了抚眼角的那颗泪痣,而后竟缓缓地轻笑出声:“贱婢?你茉莉姨娘在我眼里,便是个不折不扣的婢子。”
许是经历了两世,顾温凉的性子虽还是淡漠若水,却也多了一丝锋利,尤其瞧不了身边的人受委屈。
这话一说出来,不止茉莉姨娘一脸不可置信,便是顾奕怀,也浅浅皱了眉,满是不赞同地道:“温凉,不可这样说话。”
顾温凉垂下眼睑,手里的素锦帕子映着泛着青白色的玉指上,分外惹眼。
茉莉姨娘见状,浅浅弯了弯唇角。
反正她无所依靠,府里虽然只有她一个姨娘,却并不受宠,也无子嗣,如今能给这不可一世的顾温凉使些绊子,何乐而不为?
“爹爹,我往日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的事,却无法善了。”
顾温凉美目扫过桌上已然凉了的饭菜道:“今日一早,青桃去替我取羹汤,被茉莉姨娘罚着洗了两缸掺了冰的衣物。”
“青桃是我身边的大丫鬟,我倒是想问问,茉莉姨娘哪儿来的权利责罚我身边的人儿?”
顾温凉性子也有些执拗,否则前世里也不至于一条道走到黑,说这番话时虽还是淡淡不染凡尘的模样,却已有咄咄逼人之意。
那茉莉姨娘心里咯噔一下,满肚子的委屈,挽了顾奕怀的手臂便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将军……妾身追随将军已有年余,是断然不敢忤逆大小姐的。只是今日将军要在妾身这用早膳,妾身这才上了心,一时情急做了错事,竟惹了大小姐不快。”
顾温凉不耐地偏过头,心底的烦躁之意渐渐升腾起来,不知为何,这茉莉院给她的感觉并不舒服。
顾奕怀轻咳了一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处理。
茉莉姨娘虽做事有失分寸,却全是因为自己,找他说,这不过是小小一件事,平日里哪有这样的事闹到他跟前来?
可这青桃是温凉身旁唯一的大丫鬟,温凉为其出头也在所难免,当下也只能负着手道:“我这有几盒冻伤膏,等会子叫小厮送去温凉阁,茉莉姨娘也是有心办错事,温凉莫要计较。”
顾温凉轻轻嗤笑一声,目光在这屋里扫了一圈,声音依旧软软糯糯:“爹爹既这样说了,我自不好再计较些什么,就不打扰爹爹了,这便回了。”
顾奕怀瞧她疏离的态度,张嘴欲言,瞧了一旁面带希冀的茉莉姨娘,也只好浅浅叹了一口气。
还是行军打仗来得爽利,这些后宅琐事叫他处理起来,难免为难。
顾温凉转身,脚下的步子已到了染了红漆的门槛处,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复又回过头来瞧着那一桌的菜浅笑:“爹爹与姨娘情深,却怎么忘了今日是娘的忌日?”
顾奕怀闻言,高大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回忆如同生生不息的chao水将他包围,嘴角的笑意也一点点湮没,竟显得有些苍凉,如同一座古旧的石雕。
顾温凉瞧着,想起他前世为自己劳心Cao神的样子,到了舌尖的话转了两个圈,咽回了肚里。
“走罢。”她声音浅浅淡淡,青桃知她心底不好受,眨着眼将眼底的水雾遮了去,撑开了手里的油纸伞。
京都这个时节最是多雨,昨日才下了一场大的,今早又开始淅淅沥沥下个没停,顾温凉被扑面而来夹着雨水和泥土咸腥味儿的风吹得清醒不少。
“小姐不必为了奴婢做这些的。”青桃撑着伞瞧着脚底下的土水洼,一边哽咽着道。
顾温凉的声音在雨里显得有些虚渺,又听得不太真切:“你是我身边的人儿,自然是要护着的。”
更何况前世里陪了我那样久也未抱怨过什么。
身后的屋里突然想起盘碟破碎的清脆声响,顾温凉脚步顿了顿,而后抬头望了望Yin沉沉的天空。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想沈徹了。
顾温凉的母亲一直是府里的禁忌,多年前的今日,替顾奕怀挡了贼人的一刀,当场便咽了气。
顾温凉抬起手指,些微的雨丝带着沁凉之意,缓缓落到了她白嫩的指尖,顾温凉倏尔一笑,喃喃道:“这府里总算可以消停一阵子了。”
茉莉姨娘真当她没得脾气,时不时使些小手段,她一时之间懒得计较,不想竟叫她乐此不疲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蠢作者今天加更的举起你们的小爪爪~
☆、赴约
下了小半日的雨,天气突然放了晴,阳光柔柔地照到人身上,倒叫人有些犯困。
顾温凉手里捧着一杯香茶,温热的白汽袅袅升至半空,又泯灭在稍显寒凉的风里,只香气倒是不减。
她瞥了瞥被搁在桌边的那封山墨色的信,忍不住又拿了起来再仔细瞧了一遍,而后玉手托腮,眼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