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来,“野哥!我要被我弟哭得想自杀了,我去你家找你,给我点儿兄弟的温暖吧!”
手机冰凉,何斯野手指冻得僵硬,“我在颜兮家。”
沈飞:“哇特?你不是说年前都不出去玩了吗?!”
何斯野耳朵也又红又僵,“我来找颜兮了,年后再给你温暖吧。”
沈飞简直崩溃,“为什么不带我啊!”
何斯野说话间白雾飞到身后,他笑说:“追女朋友呢,带你算怎么回事?”
视线仍不住地在人群里找人。
沈飞在电话对面弃妇般唠唠叨叨,何斯野寻人的视线越过几个人忽然停住,唇边笑容也凝固。
站在匆促来往的路人间,他僵硬地举着手机,听不到沈飞的声音,周围的人也全部褪去,只剩下对面那个女孩——她正穿着军大衣、在寒风萧瑟中、哆哆嗦嗦地卖鞭炮。
军大衣看起来很厚很长,却仍冻得不住地跺着双脚。
她戴着帽子围脖和手套,有人买鞭炮,她摘下已经附上一层白霜的围脖。
脸颊冻得通红,还努力笑着和对方讲价钱。
对方确定买哪几种炮竹后,付钱给她,她摘掉手套,那只手明显已经僵硬。
她几次给对方找零钱,都因手太僵硬而抓错了钱角。
她不好意思地跟对方说麻烦再等一下,终于从腰包里抽出零钱后,又给对方鞠躬。
电话里那么清脆灿烂的声音,和他笑说:
——我和邻居姐姐在外面玩炮呢。
——不冷啊,我都出汗了。
何斯野整颗心都狠狠揪了起来,她是缺钱吗?
还是什么?
沈飞无数次和他提起过,沈飞当时走出网吧,第一次看到颜兮在垃圾桶旁边捡瓶子的画面。
瘦瘦小小的营养不良的短发小丫头,拎着四个装着踩扁的矿泉水瓶的袋子,看到一群少年走出网吧,她慌慌张张地跑开。
此时,十八岁的女孩,又在寒冷腊月卖炮竹。
眉毛和睫毛上都结了白冰碴,围脖呼吸的地方也覆着层白冰雾。
她身边的姐姐忙完面前的顾客,过去抱住她,给她取暖,没两秒钟,又来顾客,两个人继续跺着脚卖鞭炮。
听到她哑着声音努力加大音量的声音,“这个是财神炮,二百一一箱,您买这个大地红鞭炮就行,有八米的,有十八米的……”
她卖力的声音,冻得哆嗦的样子,疼得他呼吸都似是有刺,从喉咙一路割到心肺,五脏六腑都在疼。
何斯野转身走到一家店铺前,与老板低言,而后他走到自动取款机处取现金。
折返回店铺前,现金交给老板,他交代道:“麻烦买完转一圈再回来,谢谢。”
中年老板感慨得直摇头,“小伙子,您这可真够深情的啊,其实她们再卖俩小时,到点也就撤了。”
何斯野抬眉望着对面原地小跑取暖的颜兮,声音微哑,“不舍得。”
中年老板过去买炮,还找了俩大小伙子拿麻袋过去撞,看起来就像综合执法没收鞭炮似的。
颜兮和燕菁俩人都懵了,懵了之后收到大老板给的钱,欢天喜地抱到一块狂笑。
一排卖鞭炮的,她们俩人先收工,捡着零星的小玩意儿放进袋子和推车里,颜兮大笑说:“燕姐,我都不冷了,你还冷吗?”
燕菁也大笑,“我现在都热得想脱衣服跳河里洗个冬澡!”
颜兮和燕菁收拾好剩余炮竹,她听到电话响,看是小野哥,她笑得特开怀,“小野哥!”
“嗯,玩得开心吗?”
颜兮笑声像冬日里的暖阳,“特!开!心!”
何斯野低笑,“开心就好。”
颜兮听何斯野那边一片安静,她好奇地问:“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看戒指。”
“啊?”
何斯野嗓音如温泉般干净温和,“你送我的戒指,有没有想要回去?说实话。”
颜兮没想到他突然提这个,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犹豫着,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说:“我已经送出去了,就肯定是属于你的……那你看哦,能不能虽然是属于你的,但让我戴在身上?”
何斯野被她的小主意逗得忍俊不禁,“所以你还是想要回去,可以啊。”
颜兮诧异,“啊?”
何斯野轻声深呼吸,低雅的音色如缭绕在颜兮耳边,在冷漠的冬季里,是最温柔的一道光:“颜颜,等我未来向你求婚的时候,我亲手为你戴上它,好不好?”
颜兮:“……”
心里的感动在跳跃,可是又好像有笔帐也在跳跃。
她柔柔软软地叫他,“小野哥。”
“嗯?”
“你这么会算账,是不是……有点抠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四爷的自信就是——反正我收到你戒指了,我就